直到那次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主子还在忍着这一切,那次发作之后,主子在睡着时说梦话,说舅舅想让他活,他得拼命活着。
主子在盼着皇上放弃他,盼着皇上不再对他愧疚,盼着……能早日得到解脱。
可是,皇上不会放弃为主子寻医找药的,主子还得承受着。
只要能找到真正的医术高超之人,找到真正的解毒之法,主子就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了,就可以好好的,真正的无忧无虑了。
素心眼中的痛惜渐渐凝聚成一抹坚定,她一定要找到传说中的隐族,隐族一定有办法医好主子的,一定有办法的,素心这样安慰着自己,走出了暗室。
第二日中午顾九才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两个穿着普通侍婢服饰的丫头,其中一个丫头腰间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连翘,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连翘,怎么是你?素心呢?”
连翘拿着拧干的热帕子递给顾九,轻声细语道:“爷,不是您让素心姐姐出去办事了么,您忘了?”
他让素心出去办事了?顾九皱眉,他没有印象。
“爷,素心说她有些事要办,走得匆忙,回来再向您请罪。”竹心用传音入密给顾九解了惑。
顾九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爷,昨日,安公公来了一趟,看您睡着了,留下了皇上的赏赐便回宫了。”连翘想着昨日安公公急急地走进里间,看了眼,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有些奇怪的皱皱小巧的秀鼻。
顾九正擦着脸,听见连翘的话,顿了顿,说道:“打发宴同进宫,就说爷身子虚就不去谢恩了。”
“爷说笑了,耍懒就说耍懒,还说身子虚,皇上哪肯信您?”一听顾九的话,连翘便失笑道。
伸出左手挑了挑连翘的下巴,笑嘻嘻道:“还是连翘懂爷,也不是第一次耍懒了,身子虚好歹是个不去进宫的好借口。”桃花眼弯起,晶亮的眸子像是一个偷腥成功的猫儿。
轻佻的动作在顾九做来,却是没有半分猥琐,连翘羞红了脸。
“好,好,奴婢说不过您,奴婢这就去找宴同。”连翘红着脸,嘴角抿笑,快步走了出去。
“爷,奴婢伺候您更衣?”剩下的那个丫头连忙上前。
顾九抚了抚右臂,笑容淡了淡,“你们粗手粗脚,爷要自己穿衣。”
“是!”没有被主子否定的不甘,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退了回去,院子里的哪个下人没被主子嫌弃过?
她这次还是轻的,院子里的下人,已经习惯被主子嫌弃了。
顾九慢慢腾腾的穿上外衣,腰带却是需要力气,他现在右臂根本痛的使不上力气,只能道:“来,给爷束上腰带。”
丫头连忙上前,动作利落的为顾九束好了腰带。
“不错,你叫什么?”顾九点点头。
“奴婢芍药。”芍药恭敬的回话。
顾九眼珠一转,“把爷的蛐蛐拿来。”
芍药转身去拿顾九的蛐蛐笼了。
打开了窗,雨后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涌进来,顾九深吸一口气,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丝红润,咧开嘴笑了笑,桃花眼内光波流转,让本就精致的脸更漂亮了几分。
芍药拿了蛐蛐笼,刚好看到这一幕,竟是呆住了,眼中露出些许痴迷。
与她正对的顾九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戏谑,随后故作生气道:“芍药,发什么呆?快把蛐蛐给爷拿进来。”
“是。”芍药回过神,暗骂了几句美色误人。
芍药的反应让他心情愉悦,顾九装模作样的叹道:生得好也是罪过。
在暗中的竹心拿出镜子照了照,对顾九的话表示深深的赞同。
“爷,宴同来了。”连翘进了屋,后面跟着宴同。
“你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进宫替爷谢恩?”顾九逗蛐蛐的手一顿,挑眉道。
宴同上前几步行礼道:“爷,刚刚有个人说要见您,您要见么?”
“谁?”顾九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宴同摇头:“是个陌生的书生,若是您不想见,宴同便将他打发了。”
“算了,反正爷现在也无聊,你去将他叫来,一会儿别忘了去宫里替爷谢恩。”顾九又拿起干草逗起蛐蛐儿来。
“是。”宴同躬身退了出去。
顾九逗了一会儿,手臂便有些受不住,便放下手中的草,左手拿起一旁果子吃了几个,又放下了。
“连翘,爷的饭还没好?”顾九晶亮的眸子划过一丝不耐烦,若是素心在,怎么会让他等这么久?
连翘看见顾九的不耐烦,心中一跳,连忙道:“爷别急,连翘再去催催。”
“快去吧。”顾九靠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爷,求见您的那位书生来了。”连翘刚退出去,宴同便领着一个瘦弱的书生进来了。
由于是逆着光,一下看不清来人,顾九桃花眼一眯,皱眉道:“你找小爷何事?”
那书生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神情张扬的京都第一纨绔,眼中闪过几丝喜悦,面上带些紧张。
“墨屈见过小王爷!”
“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来找小爷何事。”顾九确定自己没听过墨屈这个名字,故而对墨屈来找他的目的,十分好奇。
墨屈清秀的脸上露出些许激动,有些结巴道:“小王爷,您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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