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平抬起眼皮,看了余瑞娟一眼,象是在探究她的用意。
余瑞娟接着说,“这座茶室也是周盛帮他开的。如今周盛已经另有新欢,这座茶室就是周盛送给他的分手礼物。”
徐伟平复又垂下眼皮,盯着杯中色泽明艳、清香宜人的茶汤,一言不发,听余瑞娟继续八卦。
“你也看到了吧,周盛这个人的人品有多差,喜新厌旧,fēng_liú无耻。周盛的新宠据说是城南医院的一个医生,他给新情人又送宝马又买别墅,还开着宾利接人家下班,在停车场里亲热,被八卦小报拍下来,闹得整个a市都沸沸扬扬得知道了……”
徐伟平禁不住冷冷的笑一声,终于明白了为啥枪击那天在城南医院看到周盛了,原来是来接男朋友,至于后来在停车场里周盛说得那些宽宏大量等着他道歉的话,还有给他丽锦园那套房子的钥匙——徐伟平想起来直觉呕心厌恶,不明白这个人表面上风光岸然,私生活却怎么已经堕落无耻到这种地步了。
还有杀手能寻到城南医院伏击,徐伟平一开始也不太明白,现在算豁然开朗了——八卦小报一宣传,全世界都知道,怪只怪周盛自己太高调,不可一世,以为a市就是他家后花园,能不被轻易跟踪吗?如此看来,天时地利人和,就只恨杀手的枪法太差,竟然空放过了绝好的时机,让周盛白白逃掉,自己倒挨了一枪,差点成了替死鬼。
一想到这里,徐伟平脖子上的伤口就一阵隐隐做痛。他用手捂了一下,余瑞娟问:“怎么了?伤口还痛吗?”
徐伟平摇摇头,余瑞娟欠起身,说:“我瞧瞧”。徐伟平揭开毛衣领口让她看了看。余瑞娟说:“我在j市听说这个事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要杀你——”
徐伟平奇怪的问,“为什么?”
“没什么,”余瑞娟摆摆手,“瞎想的。后来问了周克,才知道是误伤。我一直想来看你,又抽不出时间来,这几天正好到a市办事,赶紧约你出来。”
徐伟平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也看到了,好得差不多了。周克也说要来看我,我就没让他来,你们工作都挺忙的,来回跑不容易。”
余瑞娟说:“我看你气色比上次见你好一些了,上次见你,脸色苍白,挺吓人的。”
徐伟平也忆起那时候的心境,那一趟主要便是买凶杀人,抛却杂念,孤身一人,绝决悲凉,自以为被天下人所负,预备着同归于尽,过了今日就没了明天,并没有想到具然能够一直撑挺到了现在。
“现在还好,”徐伟平笑了笑,“你现在在忙什么?伯父伯母现在都你家里,得随时有人照料吧。”
“请得保姆,照料得比我细心,”余瑞娟说,“我现在在清理我哥留下的文件,跑一些事务。我在想,我哥是不能白死的。大家都知道是谁逼他走到这一步的。”
徐伟平默默的看着余瑞娟,对方的表情至始至终很平静,从她开始说周盛的八卦,一直到现在提起自家恨事,语气都没有变化,好象议论着全都是别人的事情。
等了一会,余瑞娟象是等着徐伟平有所表态。徐伟平却不敢表态。他当初到j市买凶,除了自己意不忿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老余报仇。可是枪击事件之后,他就一直小心谨慎,保持低调,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太多情绪。所以即使面对老余的妹妹,徐伟平也三缄其口,静观其变。
余瑞娟知道徐伟平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未判断清形势前,一般不多开口。所以想了一下,接着说,“伟平,你现在一无所有,辛辛苦苦几年打拼下来的事业财富,一夕之间就被强抢得一干二净,你甘心吗?你现在还想留在a市干什么?东山再起?周盛会容你在他眼皮底下再振旗鼓?你现在在一个小小的废品收购站里混口饭吃,就以为能在里面站稳脚跟吗?周盛只不过现在出了事,跑到国外去,没空收拾你,要是他还在国内,看你不顺眼,发句话,照样把你逼到无路可走。”
徐伟平说:“不错,他跟我放过话,我要是不在他面前低头,他是真打算让我上街讨饭。”
余瑞娟说:“你还不了解周盛这个混蛋吗?睚眦必报,冷血无情,就是个土皇帝,最喜欢顺从的奴才。听他话的人,肉骨头打赏。不听他话的,斩立决。象苏易,温和顺从,就算有了新欢,也是好分好散,送一座茶室当分手费。你呢,与他不和,闹到撕破脸皮,他就想尽办法的打压你,整治你,绝你后路。还有我哥,也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因为跟着你一起与他对着干,他就给我哥判了个死刑。”
徐伟平一开始讶然,料想不到余瑞娟拿自己与苏易比。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周盛曾经豢养过的一个不听话的小情人?不过后来又听到她提到自己哥哥,才知道她或许并不是上述的意思。可是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余瑞娟突然问:“你知道周盛正忙着参与的那起并购谈判吗?”
徐伟平说:“听说过一点,周盛不在国内,似乎正就为了此事。”
余瑞娟说:“我现在怀疑,我哥的死是不是与这起并购谈判有关。因为我哥掌握了关键的材料,影响到了周盛的谈判结果,他便派人谋害了我哥,却伪装成因为生意失败跳楼自杀,企图掩人耳目。”
徐伟平吃惊的皱起眉头,“我可从未听老余谈起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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