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对外面的人从来都礼貌有加,对最亲近的人反而没那么耐心。归根结底,是源自于对方对自己的爱吧?因为他爱你,你笃定他不会离开你。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林枫爬起来赶稿子,没几天就要开题了,他还得继续画。
“就是这样,如果白先生同意,那今天下午就可以住院了。”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一脸严肃,给白远和张柠晨详细解释了伪造的过程和最后的表现形式。
“我说,阿远你可得想好啊,”张柠晨站在他身边提醒他,“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想假扮一辈子?”
说实话,白远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着让林枫心疼他一下,以后便再也不吵架了,到了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心里也有点怯意,但翻出手机,他看到林枫淡淡的一个“嗯”,一咬牙,他点点头:“我想好了,做吧。”
张柠晨耸了耸肩,冲着大夫道:“麻烦您了刘医生。”
白远这个年纪心脏心脏没毛病,呼吸道呼吸道好得不行,要生个什么病让林枫长期心疼,几个人划拉划拉,除了癌症,就只剩瘫痪或者截肢了。
截肢首先就不考虑了,白远虽然想装病,但还没想真把自己弄成残疾人;癌症什么的也不必想了,化疗之后的大光头,他觉得实在是影响自己的容貌。
说来说去,也就剩个瘫痪了。
为了少影响些日后的生活,他要求医生设定的损伤平面是t345,原因为急性脊髓炎。
换上病号服,白远靠坐在床头玩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从小生活很不错,父亲是政府驻外高官,母亲是跨国企业高管,在旁人一件耐克都买不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穿上了burberry的高定风衣了,按理来说他确实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可事实上他父母除了给钱,很少管他,他从小在爷爷家长大,十五岁时爷爷去世他才与结束任期回国的父母同住,大概确实两个人都十分出色好强,他的父母在他上大学那年离了婚,又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跟他本来就不多的话越发的少了,倒是给的钱一年比一年多。
所以白远不担心被亲友发现自己住院这件事,恰恰相反,他还更希望他们都发现。
张柠晨算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手里伪造的手术同意书故意拍在白远身上,转移他的注意力,毫不客气地道:“为了你,我可是求了平日里不敢求的人啊!”
“就那个大夫?”白远思绪被打断,抬头茫然道。
“大夫算个什么啊!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是我爸的朋友,要不是他点头,谁敢给你做这些事?”张柠晨哼了一声,“犯法的啊少年,你懂不懂什么叫犯法?”
“犯法的还……”白远困惑。
“你情我愿的,没有被告的危险,再加上我死磨硬泡,就同意了呗!”张柠晨见护士进来把点滴给他挂上,“你姐姐我长得貌比天仙,为了你,我可抛媚眼都快抛得眼抽筋了。”
刚才阴云密布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白远躺在病床上打了个哈欠:“姐姐够意思,等我出院请你吃饭。”
“呸!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没门!”张柠晨威胁脸。
可白远眼皮是越来越沉,自动忽略了耳边聒噪的声音,去会了周公。
点滴里有少部分镇定剂,帮助白远陷入昏睡状态。
张柠晨坐在一旁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声叹了口气:“祝你好运吧。”
当初因为死活不去参军而任性的选择了从小就喜欢的艺术,林枫跟已经是少将级别的父母闹得很僵,大学四年间也就回去了两次,他也算有骨气,父母给的学费生活费分文没动,靠奖学金和自己打工四处画漫画做设计也活到了现在,所以今年寒假他依旧决定不回家。
跟白远出柜了之后的春节这一向都是去白远家里度过的,一百平米左右的公寓被他亲手装饰得十分温馨,两人缩在沙发上,抱着零食和对方,听着电视里倒数新年的钟声,然后在亲吻中为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做个甜蜜的总结。
今年……
想到此处,林枫就叹了口气。
冷战的第二十一天,想他。
电话铃声在空荡的宿舍里执着地响着,前天夜里喝醉到抱着马桶吐的林枫皱着眉头伸到枕头下去摸索着。
“喂?”
头痛欲裂,他自然不会对打扰他清梦的人有好脾气。
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林枫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扯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跑,力气大到将椅子带翻倒地,发出“砰”的一声。
就像敲在林枫心上一般。
第2章 第 2 章
“怎么就突然病了?!”他在icu前汗流浃背,喘着粗气问张柠晨。
“大夫说是过度疲劳,”张柠晨低着头背剧本,“再加上前些日子受凉诱发的急性脊髓炎。”
“那是个什么病?”林枫除了画稿子别的什么都不懂,对于张柠晨口中的医学名词他是一窍不通,“会有生命危险吗?”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刘医生拿着病历本走过来,“不过病人家属要做好病人的心理疏导,在脊髓休克期间尽快适应瘫痪后的身体,不然日后很有可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情况。”
张柠晨低声向刘医生道谢,林枫却愣在了一旁,还在反应那个“瘫痪”二字。
“他,他刚才说什么了?”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不敢相信一般地问张柠晨。
“已经做了手术了,刘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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