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袍散乱,两腿分开,麦色的肌肉线条勾勒出升腾的美感,沉静下来的脸庞罩着漠色,眸子黑暗深沉,宛然一件哥特式艺术珍品。
十八世纪西方文学,常用哥特风格描述具有神秘或恐怖气氛的爱情故事。
徐展情不自禁舔嘴唇,他是哥特爱好者。
余温眯了眯眼睛,目光如刀,像是要解剖他的灵魂,忖道:“鼻翼扩张,瞳孔放大,性冲动!”
解读微表情,讲究因人因事因地制宜,同样的“鼻翼扩张,瞳孔放大”,可以是喜欢,可以是爱慕,可以是崇拜,也可以是性/欲。
余温要的就是这个。
来上海前夜,他和花开在露台凉亭小酌,念起前方困难重重,祸福难料,提早打预防针,说道:“极端之欲,须以极端之法纠治。如果我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花开说:“不谅解,你不会对不起我,只会为我好。”
余温说:“爸爸妈妈想你回归直人,不也为你好吗?”
花开说:“……”
余温说:“咨询师助人,秉持客观公正原则,是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绝不强行改变事物原本应该行进的方向,所谓改命,其含义仅仅是指引方向,站在命运角度,不存在对与错,也不存在好与坏。是非善恶是人的观念,不是宇宙自然的道理。所以,不要把我当成有情有义的人,天若有情天亦老,无情才客观,无情才公正。”
花开缄默一会儿,仰望天边娥眉月,说一句:“月若无恨月长圆,月亮总会圆的。”
余温举起酒杯,敬墨琰、徐展。
对事无情冷漠,对人何妨多点人情味?
“月亮总会圆的”,便是他此行的宗旨和目标。
他想花开了。
☆、大师
初次会面不到半小时,余温便已叩开徐展的潜意识之门,成功打入s形楔子,满载而归。
作为咨询师,没有那么多时间步步为营,闪电切入,快速打击,最大限度俘获对方的心,是一项至关重要的能力。释迦牟尼亲自对你说“与人为善”,和爹妈说出来的效果一样吗?偶像的作用巨大,敬畏的力量无穷,连江湖术士都懂的道理,余温岂会不明?二十年勤学苦练,天赋、汗水、机缘,共同铸造出近乎超自然之力的心理诱导和精神控制本领,徐展遇见他,算是倒上八辈子血霉。
墨琰不无感慨,叹道:“想制谁制谁,想收谁收谁,如此逆天的存在,不知道将来被谁制被谁收。”
余温问:“为什么总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墨琰说:“谁叫你当初甩我没商量,我可记仇啦。”
余温说:“而立之年的人了,讲点道理好不好,究竟谁甩谁啊。”
墨琰说:“女孩子提分手,往往是情绪化下的任情使性,何况那天正好来大姨妈,事后你死个皮赖个脸,都不需要哄的,坚持不同意,我能不乖乖回来?”
余温说:“拜托,你叫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通晓女生心思,太强人所难了吧。”
墨琰说:“啐你一脸唾沫星子,你几时像过半大孩子?老师都没你懂的多,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我那点毛病敢说不在你的锦肚绣肠?分明是移情别恋,看中那个姓林的校花,借机甩掉羁绊。妈的,老娘这辈子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天一黑就躲被子里哭……”
虽然是高中时代的旧情,每当回首仍不免耿耿于怀,墨琰脸上露出忿忿之色,握着高脚酒杯的手指节突出。
余温苦声道:“说多少遍了,我一点不喜欢她,故意走得近,想刺激你主动找我和好来着,哪晓得,你倔得……”
“人家是女孩子!”墨琰打断他的话,“女孩子三个字懂不懂是什么意思?矜持、羞怯、敏感、脆弱……”
话未说完,她先笑了。
余温也笑了。
自小一副女王范儿的红色资本家之后,何曾跟矜持、羞怯、敏感、脆弱这些词儿挨过边?青春期的青涩恋曲,心气儿不稳,情商不足,再明事理的人,也难保不干糊涂事。
一次糊涂,终身之累,两位人中龙凤,至此绝了夫妻缘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到如今,也只有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余温为墨琰添酒。
拉菲酒香馥郁芬芳,客厅陈设简洁素雅。打开落地窗窗帘,可以看到斜对面楼层,徐展的卧室亮着灯,视力好的话,还可以隐隐绰绰看到一个高大身影。
收到徐展的住址和照片,墨琰不费吹灰之力为余温安排了这所住处。本来不想多问老情人的事务——问也白问,此人恪守职业道德,不会泄露半点口风,但徐展的帅气外形勾起好奇,墨氏摩天财团的事业步入轨道,董事局主席的工作越来越无聊,单身的墨女王迫切需要新鲜感,于是一边差人暗中调查,一边亲自去游泳馆看真人秀。尽管不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未深入探查背后的奥秘,却不难猜到余温用意,不禁抱起看戏心态。
“他真的不错,家境好,学历高,人品方正,帅得又那么惊天动地,虽说私生活出格,可是经天下第一咨询师调/教,焉有不变忠犬之理。”墨琰翘着腿,手托酒杯一上一下摇晃,“在一起吧,求你们了。”
余温问:“我脸上哪部分长得像同性恋?”
“像不像有是不是重要么?”墨琰说,“我得不到的男人,天下女人谁敢染指!你非弯不可,最好做受。”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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