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也仰起了头,两条腿伸得很长,踩在郦亚的脚背上,他轻声说:“你们找个安静点的主唱吧,不是说在台上安静啊,就是平时安静点的,上次不是谁提了一个,叫什么名字?我记不起来了,反正,别比我帅就行了。”
“找个比你帅的也有点难度。”大野道,他和薛寒几乎用相同的姿势仰望夜空。那夜空中只有一轮勾月。
薛寒笑着骂街:“我`操,大野,你今天嘴巴擦了蜜糖了吧?我闻闻。”他作势要凑到大野边上去,郦亚一把拉开了他:“吃也吃饱了吧,走吧。”
“你今天干吗变着法子赶我走啊?”薛寒瞪眼睛,“你怕阿美看到我?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这话你说第二遍了。”郦亚道,“我没必要什么都和你汇报。”
“那到底分没分?”
“分了。”大野说,“阿美要去美国。”
“那一起去啊,你们三个一起去美国啊,不对,还有阿霆,你们四个,美国玩音乐的更多,国际化,格莱美,v!奥斯卡!”
“奥什么斯卡啊!”郦亚抢了薛寒的啤酒,“你安静点。”
薛寒在嘴上比了个封嘴的动作,眼睛睁得特别大,看看大野,吐了吐舌头。大野苦笑着摇了摇头,才要开口, 薛寒抢先道:“我也想去美国。”他顿了顿:“英国,法国,澳大利亚,哪里都想去。”他又想了想,“算了,飞机不知道要坐多久,不去了。”
郦亚轻轻笑,薛寒问他:“你笑什么?”
“笑你土老帽。”
“那行,你笑吧。”薛寒努努嘴,“不过有一点我挺时髦的。”
郦亚和大野都看他。薛寒说:“我组过乐队啊。”他挤着眉毛想了会儿,“不对,是两点,我组过乐队,我还喜欢男的。”
说完,他沉默了。啤酒都喝完了,大野起身说:“我再拿点酒出来。”
薛寒撑着下巴,一只手拉紧了衣领,缓缓道:“那天老马和我说,你签到我们这里来,我保证你一炮而红,我说,和你打`炮然后见红?他笑了半天,接着说,你知道吧,现在是整个乐队在拖累你。你和他们不是一个风格的,你少给那些小女生唱歌了,我说,那我唱什么,唱给谁听啊,大老粗?我不要,我宁愿唱给小女生听。他说,那行吧,换一种说话,你在拖累你们乐队其他三个人。你们就不是一路人。我说,怎么不是一路的了,我们组了六年了,要是不是一路人早就散了。他说,这一点我佩服adam。”薛寒弯起了眼睛,说起郦亚,他就看着郦亚。他的笑容柔和,淡淡的,声音略显低沉:“我`操,怎么所有人都佩服你,都把你当偶像。真烦人。”
郦亚挥了挥手:“大野泡壶茶吧,别拿酒了。”
大野站在薛寒身边,他拍了拍薛寒的肩膀,明显想说些什么,嘴唇都张开了,但他又看了眼郦亚,最终什么都没说,就此走开了。
大野一走,薛寒就朝郦亚挤眉弄眼:“你干吗支开大野?”
他的手摸到了郦亚的大腿,人跟着靠过去,两人挨得很近了,眼神也触得很近,很深。郦亚擦了擦薛寒嘴角的饼干屑,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薛寒舔舔嘴角,还舔了舔郦亚的嘴,他哼着歌,更靠近郦亚了。他们的嘴唇完全贴在了一起。郦亚道:“生活对你来说或许很没意思,也没意义,你做什么,说什么可能不需要任何原因,都是出于一种本能,人有的本能就只有生存。”他叹息,又继续,“但是我希望我的人生能更有意义,我希望我不仅仅是活着,我喜欢音乐,所以我组乐队,我喜欢你的声音,所以我问你要不要做主唱。你说得对,我们哪里都不一样,我想让我们变得一样一些,所以问题就来了。”
薛寒不再吻郦亚了,他坐了回去,身子面向库房,脸上全是温暖的光,他说道:“和平公园里有个小丑,梧桐树下面有条长凳,我去那里看小丑表演。很多孩子都会去欺负小丑,调皮的,拿石子扔小丑,但是小丑不生气,他不能生气啊,他就是来表演给孩子们看的啊,怎么能和孩子生气呢?于是,小丑就继续在那里折气球,他笑啊,逗乐啊。但是小丑的妆,你不觉得很恐怖吗?他总是逗人笑,看上去却像是在哭。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化这样的妆,他说,小丑都是这样的啊。那第一个小丑他在想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发明这样的妆呢?我想这个问题想了很长时间,有一天,我想通了,因为多数人,在别人哭的时候,他们会笑,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那个人好惨啊,钱没了,人被车撞,追女人又追不到,他好好笑,他惨得让你发笑。小丑想要别人笑得越开心,他就必须活得越悲惨。
“和平公园的那棵树……还没租仓库的时候,我们常常去那里讨论乐队的事。我喜欢那里,能晒太阳,还有湖。我会走的。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突发奇想?”郦亚问。
“良心发现。”薛寒说,笑了出来,他低下头,又道:“我昨天见过我妈了。”
“问你要钱?”
“她钱比我多。”
“她怎么找到你的?”
“和平公园啊。梧桐树。不是和你说我喜欢那里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薛寒不悦道。
“然后呢?”
“她给我买了份人寿保险。”薛寒说。
“操。”郦亚脱口而出。
薛寒激动地直起身子:“是吧!我也我`操了,一看受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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