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碧注视着受伤的左手,眉梢轻扬,“很顺利?”
他不在秦府,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白云愁给他详细地说了一遍,被热水熏成玛瑙般艳色的薄唇弯出一个冰冷的浅笑,“且不说福源钱庄一事是不是他们安排的,但是这么容易闯进迎遥院,直到把人劫走才被发现,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你是说,府里有内应?”
隔着屏风的白云愁没有说话。
两人何其默契,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沉碧立刻披上里衣从浴桶里出来,“我叫人去排查。”
“诶,你急什么啊?也不差这点时间!”另一边的青年也赶紧起来,手一捞就裹了件薄衣,转身就绕过了屏风。
明沉碧这还站在小木凳上没踏下地面呢,被那一阵哗哗的水声一吓,脚就歪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往下一滑。
那手才刚被砍了,借不住力,白大美人看得倒吸一口冷气,立马伸手去接。
明沉碧也不是吃素的,腰身一扭就想稳住自己,可惜方向没对,直接让白云愁抱个满怀,兰花香霎时间扑鼻四散。
紧贴着的躯体上的薄衣被水一润,穿了等于没穿,某明主轰的就炸红了脸。
35、第三十一章
“我的老天,财迷你别考验我的心脏好不好!你想把另一只爪子也摔残了啊?”白云愁只当他是泡澡把脸泡红了,也没在意地扶他站稳了,抹了抹一头虚汗。
明沉碧抓起衣服一溜烟的就跑到另一个屏风后面换去了,呃,顺便降降温。
白云愁看得一头雾水,优雅地穿好里衣披上了藕色镶十二层绣花纹大摆外衫,把自己整得人模人样了才发现某人还在磨蹭呢,便懒洋洋问道:“财迷,要不要我帮你?”
“给老子死远点!”屏风后面再度砸出一个荷包正中目标。
呦,刚才伤财迷自尊了?
白云愁挑了挑眉,打开荷包一看,二十两碎银,嗯,为了打击某人的守财奴专政,没收~~
那头立刻又传来一声怒吼:“还我银子!”
“……”不要说我认识你……
换过衣服处理了手伤之后,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粥还热着,一夜奔波的两人顾不得形象,幼稚地边吵边吃了。
期间搜寻秦三娘踪迹的护卫队还送了两次报告过来,喝完第三碗粥的明沉碧碗筷一放,就打算去排查内应的事情,结果被一脸铁青的白云愁揪住:
“死财迷,你投胎啊那么急干嘛?给我睡觉去!受伤了还不安分!”
明沉碧嘴角一抽,“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很多线索需要重新整理一下,府里混乱需要整顿,裘非离那边也要跟进……
白云愁怒:“你都多久没睡了?!”
“跟你一样!”
“我没伤了爪子!”
“我没那么柔弱!”
“你……!”白大美人磨牙,甩袖。
明沉碧还以为他没话说了呢,刚走了一步,就觉得眼前顿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轻轻松松把人接住,白云愁挑眉挑眼地得瑟:他是谁啊,毒术世无其二,小样的还想跟他斗?不让你躺上三个时辰他就不叫毒姑射~~~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白云愁发了一会儿呆,出门秘密给夕晖楼一个副管事派了调查内鬼的任务,又去地牢里看了一遍,其它的明主其实都安排得很周全,只是要等汇报而已,白云愁溜达了一圈,确定暂时没大问题后回到
牵韵园,吩咐那些亲卫不要让人靠近打扰,暂时压下不加急的报告,他才回了明沉碧的房间。
因为药物的作用,青年睡得很安稳,如画的眉目,姣好的睡容,让白云愁看了一下,也觉得有了困意,除了外衣就钻进他的被窝里,肩靠肩睡了过去。
……
淮安京,衙门。
仵作房里,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具尸体,一个身着雾灰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正异常认真地埋头验尸,降温的冰块用盆子装好架在了四个角落里,让刚从六月阳光里走进来的裘非离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濮阳先生。”死死拽住想要落跑的贝壳姑娘的尾巴,容颜俊秀的青年出声打招呼道。
(濮阳,pu,第二声,复姓。)
“嗯,小裘来了。”年轻男子直起身子,淡淡的朝他点点头,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是冷淡如水的气质,连那冷隽的眉眼和仿佛永远不高不低的嗓音都带着深秋细风的凉意,“是想听听验尸的结果么?还没那么快呢。”
“噢,不是,”裘非离摇头,“墨魂阁那边又送来了一具尸体,我想问问是不是一起放在这个房间里?”
眼前这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冷隽男子叫做濮阳堇,淮安府衙里的仵作,同时也是大奉元朝里有名的神医,虽说是医毒不分家,但是对于专攻毒术的白云愁,医术出神入化的濮阳堇无疑是他的致命天敌。
“搬进来吧,验尸比较方便。”他道。
裘非离立刻朝后面招招手,几个衙役就抬着一副没有钉死的棺材进来了,同样被室内的温度冷得一哆嗦,摆下之后急急忙忙闪人了。
裘非离帮忙把棺盖推开,濮阳堇扫了一眼,忽地皱眉,眼中掠过一抹困惑,“这也是福源钱庄灭门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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