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早春,草长莺飞,院子里阳光极好,折射着红墙碧瓦,发出贵气逼人的光彩。天铭泱随意披着一件丝袍,斜坐在长亭中,远眺着府中翠绿的景致,一头披散的长发迎风飞舞。
就这样简单地坐着,什么也不用想,安静地呼吸,眺望,或者闭眼小憩,倒也还挺不错……
不过——眼前的麻烦还真他妈多!
吐出口恶气,天铭泱心里烦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视线在重管家的身上稍稍停滞了一下。
印象中古代管家级别的人几乎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而这个男子却是让他略略吃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也是俊朗非常。似是水墨挥毫般,从眼角眉梢浓重起笔,浅浅勾过挺拔的鼻峰,若有若无点在唇角,俊逸中透着硬朗和坚毅,柔韧的肌肤下似乎能看到那铮铮作响的骨骼。
不似寻常下人的拘谨,头发有些随意的散乱,飘逸,在后颈处束起,编了一道细长的发辫,直至腰臀,微微颔首时,发辫垂到身前,发梢皮革带子上坠着野狼图腾的银饰,嘤咛作响。
这人身上散发的雄性气质,着实让人欣赏!
天铭泱毫不顾忌直白的目光,直到那人颇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才稍稍移开审视,说道:“重管家,也许真的被你言中,昨日我大概毒发了。因为,我醒来之后脑子乱的很,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就从中毒开始说起,今天说到哪算哪!”
说完,也不管重峦信不信,天铭泱后脑靠在廊柱上,闭目养神。
“殿下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还是先请墨公子过来诊治一下吧!”重峦当即有些惊然,但话语倒还是稳重。
“这种事,你派下人去就行了吧!”天铭泱依旧闭着眼,很是不耐地挥挥手,架子摆足:“你留下来,跟我把过去的事一一交代清楚!还有,这件事,我不想再有外人知道!”
失忆这件事,本就蹊跷,天铭泱也只能施施淫威,唬住一两个下人。知道的人多了,难免猜疑。一句外人,天铭泱意在点点重峦,他现在是自己人了,好好办事,好处自然不会少,若是办砸了,知情者,大抵是要被灭口的!
“是。”能在皇子府混上个管家,重峦自然是个聪明人,当即领会了天铭泱的意思,吩咐下人去请墨公子,还不忘交代一句:“这位墨公子便是楼外楼的墨即公子,是殿下的至交,医术精湛,殿下从不请御医,都是墨公子处理。”
天铭泱点点头,示意重峦继续说下去。
“殿下中的毒叫血莲,是一种养在血脉里的蛊,从出生便有了。这种蛊可以让人的体力,爆发力和恢复力增强数十倍,超出常人水准,但只限于夜晚,白天反而会异常困倦无力,还不如一般人。而且,作为蛊虫的食物,中蛊之人需要每月饮用人血,才能避免蛊毒发作,痛不欲生。”
血莲么?
所以那匕首上明明血迹未干,胸口上明明是昨晚刺出的创伤,却在一夜之间差不多快愈合好了?这就是这个身体惊人的恢复力?
不过……
小皇子手指一颤,脱力地捻着眉心,摇了摇头。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还真是罪大恶极到了极点了,吸人血这种变态的事都做得出来……而自己继承了这身子,别告诉他以后也要成日变态地喝血度日?!
眉头紧了又紧,除此之外,昨晚自己明明是在寻欢作乐时蛊毒发作,顺势咬断那男宠的脖子,饮血喂虫子。可是,为什么反而把命送了呢?
这个,怕是要等那位什么墨公子来了,才有分晓……
这停当,重峦倒是一直没停嘴。他说话条理清晰,又是言简意赅,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小皇子的身家背景全部讲了个明白。
原来这小皇子是天泽国第七皇子,天铭泱,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却偏偏不是皇帝亲生的,而是皇帝流落民间的哥哥所生,天名泱出生在战乱之中,父母因战乱死了,后来皇帝把天名泱接回宫,收为义子,一直万分宠爱。而这天铭泱相比其他几个一表人才的哥哥来说,就逊色了些,光是妾室男宠就收了一个别苑几百,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每个月供他吸血消失的十多人。而且成日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而这个什么墨即公子,自然就是天铭泱一大堆酒肉朋友之一。
实际上说这天铭泱模样是极为俊逸的。
一头秀发又滑又软,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一样,都是琉璃色的,看过去总像隔着一层水雾,迷离又捉摸不定,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尤其是笑的时候,神采飞扬,似乎把全世界的灵气的聚集来了,亦正亦邪最为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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