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眼神便也游移,莫悱从光可鉴人的纯黑大理石地板,看到了异彩纷呈的吊顶卤素灯,又看向了乳白色的百叶式自动窗帘,和迎面走来的两位正装人士——
“e”好像在瞬间停摆了,莫悱的心脏也“嘎噔”一下,好似一脚踩空、错了位。
因为那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中,恰有一人,是身着纯白西服套装的安纳斯塔西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次邂逅
自从那次安纳斯“空降”寝室送“e”,莫悱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两周内、十四天,莫悱毫无安纳斯的联系方式、只能按兵不动;同时,他有意拖延,以平复对祈月烬的愧疚心理,所以期间,他深居简出,对“e”爱不释手、尽心保养,靠此一解相思。
虽然胡杰克提出“吻痕”疑点后,尤纪也翻转了态度,两人每隔几天便添油加醋,想让好兄弟莫悱脱离同性恋的独木桥,但莫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某一晚拍案而起,只说了一席话,就将两位室友全镇住了:“为了他,我愿意变成同性恋。你们不想和同性恋住一个屋,我就搬出去住。就算你们瞧不起我,我还是把你们当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莫悱话已至此,胡杰克和尤纪长长叹气,分别走上前,拍了拍莫悱的肩膀,由(自认为)要当一辈子大哥的胡杰克作了总结性发言:“自己哥们,哪有瞧不起的道理!你从高中开始就老好人惯了,咱还不是怕你被他骗嘛……”
而此时此刻,莫悱看着他由远及近,像是浮于水面、滑翔而来的白天鹅,心中的那些迷惘犹疑刹时烟消云散,他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女生们大呼惊艳、而两位室友鄙夷为“痴汉犯傻”的笑容——
可下一秒,像有谁“哐啷”砸破了天鹅湖的幻梦,粉屑四溅,布幕倒转,唯余一汪死寂黑湖。
因为步步亦趋于安纳斯身后的黑衣人,焦急说出了音量大到莫悱也能听见的话语:“……老爷非常不赞同您与烛夫人交往,请您回家商议,否则老爷会……”
安纳斯用鞋跟在亮面的大理石地板上磕出躁怒的一声,他心思混乱,又被某种疼痛困扰,压根没注意到莫悱的视线,一转身就对身后的侍者吼道:“i iajn proprajn aferojn in!”(世界语:我不回去!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别逼我了!)
以同样快的速度切换语种的黑衣侍者拽住了安纳斯的一只手臂,以免他逃跑,流畅应答道:“via i devaen!”(世界语:您父亲思念您!我必须带您回家!)
“nдnkчey!”(俄语:下地狱去吧!去死吧!)安纳斯凶狠挣扎,可总是甩不开冷下俊脸的黑衣侍者的手。他怒极攻心,拖着黑衣人往后走了一步,突然,就用空下来的一只手抄起了莫悱所在桌位上的餐刀,预备着银光一挥而向黑衣人的面部——
“安先生!”莫悱大叫着站起,不畏银刀的寒光,一把紧攥住安纳斯的手腕,不让他挥出刀子,在这公众场合酿成血腥事件。然而他半路突入战场,安纳斯就算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无法收住刀势,导致刀光还是带起一串鲜红的血珠——莫悱的右手手背被纵向破开一道血口。
“你?!”安纳斯“哐啷”一声,愕然掉下了手中的餐刀。他的手腕还被莫悱紧攥着,莫悱细弱的白皙手臂与他的手臂一同,构成了一根十字架,有种宿命的警示意味。
心情复杂的凝视莫悱的眼睛,耳朵却也捕捉到了邻桌的窃窃私语,和紧急赶来的餐厅保安的脚步声,安纳斯望向黑衣侍者,语速极快的道:“杰克森,你来解决,我带他去房间包扎伤口,进门前注意按铃。”
冷面侍从立刻欠身应允。安纳斯反手握住莫悱的手腕,拖着他就想离开旋转餐厅——
“有这么光明正大绑架的么,阁下?”旁观至现在的施哀诉坐不住了。他“嗖”的站起,眯起蛇般的眼睛,面色阴沉:“他是我带来的,我有权顾及他的安危。阁下当众闹事,不如当众解释清楚了,再行离开?”
赶在安纳斯瞪眼前,莫悱飞快躲过了施哀诉试图拉扯他手臂的手。角色颠倒般,母鸟护雏般,莫悱将安纳斯挡在身后,不住后退,将逻辑混乱的所有歪理都倒豆子般泄了出来:“施哀先生非常抱歉!他是我同学,我们一个院的平时见过关系不错,我保证他只是闹着玩的,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破了点皮,您不必担心!我和我同学去聊聊,您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路上注意安全!”
说快板般倒完豆子,莫悱从强制安纳斯后退到一转身,带着他往前跑,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光色璀璨的餐厅内。
而施哀诉本可以拔腿追上的,却被安纳斯的贴身管家杰克森一臂拦下,紧急赶来调查取证的餐厅负责人也挡了他的路,让他勃然大怒之余,无可奈何,只得懈气坐下,生闷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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