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开的丹炉碎片打在了贾敬的胸口,弄成了很严重的内淤伤,同时它的身体和双臂、脖颈等也有多处烫伤。得幸当时丹炉爆炸的时候,贾敬去外面取东西,丹炉碎片蹦出来的时候被门板子挡了一下,再打在贾敬身上没有那么大力,这才留了贾敬的一条命。淤伤处仔细施针调理,稍有差池便容易功亏一篑,故而花费了很长时间。烫伤的问题不算不大,只是一些飞溅的炭火烧身,但因为伤口黏着药粉,处理起来也费时间。
贾赦忙谢过张御医,因知道张御医家里的老母亲喜欢梅花,故准备了一盆玉树珊瑚梅赠他作为谢礼。
张御医客气推辞几句,便收下告辞了。
贾珍连忙给贾赦行礼躬身谢过,表示这谢礼的钱理该他出才对,忙让家里的小厮把库房里的好东西搬出来,随贾赦挑选。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倒是好奇你爹的炉子是怎么爆开的,回头我会叫人去瞧瞧,别叫人打扫玄真观。”贾赦嘱咐道。
贾珍忙应承下来,这时候屋内的丫鬟来报敬老爷醒了。贾赦随即请贾赦入内。
贾敬下身某盖着一块轻薄的小被,四肢、胸口和肩膀都缠着纱布,得幸没伤到头,面目完好。
贾敬一见贾珍进来,就瞪圆了一双眼,双目睚眦,气得开口:“谁叫你带我回来的?”
贾敬怒吼完之后,转而才看见贾珍身后的贾赦,愣了愣,仔细打量贾赦一番,才敢认他。
贾敬心下不禁感叹,他才去了玄真观两三年年,这贾赦竟变得比二十岁时还要英俊潇洒了。贾敬去年在道观的时候,就得知过贾赦接连升官的消息,不过他不关心外面的事如何,当时也只以为这厮是撞大运,救了皇子,会拍马屁而已。而今瞧他这风度气派,目不斜视,眼中有正气,倒不是像他当初所想的那般。
“敬大哥可是觉得身体疼痛难忍?”贾赦温言问。
贾赦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稳稳当当,仿若春风袭来。就这么一声简单地问候,倒让贾敬听着心里极为舒坦。贾敬禁不住再次感慨,这人要变,连说话也比以前好听了。
从前贾赦一张嘴吭声,就带着一股子浓浓地无知的浑劲儿,他的话从来都不招人听,他也曾很不屑于和这个堂弟交往。而今真大不同了,不仅为人看起来正派了,不贼眉鼠眼,不面目浑浊,连说话都聪明了。贾赦就这么一句简单地问候,不仅表达了他的关心,也缓解了他感刚刚当着外人面骂儿子的尴尬。
贾敬嗯了一声,便对贾赦讲:“不过这倒没什么,只是修道必经的苦难,我愿意承受。”
贾珍唯唯诺诺,忙跟贾敬解释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把他接回来,“可是老爷的伤势真的太严重了,道观那地方太清苦,也没什么好药好大夫,儿子只能自作主张,带您回京来,请赦大伯出面帮忙请了位宫里的御医看。”
贾敬又认真地看向贾赦,微笑道声:“多谢。”
“从父亲回来到刚刚诊治结束,赦大伯他一直就在外等着消息。”贾珍忙又说道。
贾敬有点难受,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伤口便立刻开始作痛。他痛得冷吸口气,忍下疼痛后缓了会儿,便又对贾赦致谢。
“你们父子不必如此客气,倒叫我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帮忙也有别的目的。”贾赦好奇贾敬炼丹炉炸开的原因。
贾敬闻言禁不住笑,又忘了胸口疼的事儿,迫得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贾珍忙劝慰父亲要平稳情绪。
贾敬看眼贾珍,觉得他表现的还算孝顺,遂心里觉得些许欣慰。
贾赦见状,觉得自己有点太心急,忙道:“我还是改日在来,大哥先养病要紧。”
“倒不必,我们兄弟也有三年不见了,好容易有机会,虽然我是这样的光景,只要你不嫌弃,说几句倒不耽搁什么。再说我身子这样疼,就是没人说话,也没法子好好歇息的。”贾敬道。
贾赦见贾敬如此通情理,倒对他印象好了几分,便问贾敬这次往炼丹炉内都放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这样大的事故。
“起火爆炸这事儿,自古以来在炼丹过程中就很常见,我这次是一时犯糊涂失手了,才弄得这样严重。其实跟别的药粉没干系,就是硫磺、硝石和木炭这三样,混在一起便容易出事儿。一般我们在炼丹之前,若用到硫磺、砒霜等金石药物,需得先起火燃烧它们,由此来减轻这些药物的毒性。我觉得这三样东西混合威力的大小,应该跟组合配伍有关。以往硝石量少的时候也就是在炉子里噼里啪啦响几声,我这次提高了一下硝石的比例,加之道童把药投进之前忘了焚烧,没想到就炸得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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