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霍玉郎将脸埋进枕头里懊恼的低吼一声,天知道刚才他竟然觉得紧张,简直莫名其妙!仅仅一天不到的相处,他吃惊的发现每次看到那和尚时心情都很微妙,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是让人耿耿于怀。玄真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尽管还不习惯被喂饭,但气氛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怪异了。只是饭后霍玉郎想要如厕,又是玄真搭手帮忙才解决的,虽然明白两人都是男的,玄真还是个和尚,可他还是觉得无比尴尬,彻底闹了个大红脸。
晚上玄真去了隔壁厢房睡,临走时在床脚点了安神静气的檀香。熄了烛火,房里一片漆黑,霍玉郎在枕头上蹭了蹭还有些红热的脸颊,只觉得莫名其妙。檀香袅袅,悠然入心,他的神智渐渐飘忽,依稀还在惦记小四的安危,以及多日不见的爹娘。这夜,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在一个莲花池畔,一只红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东张西望,当一个年轻僧者踩着祥云路过时他猛地蹿出来,欢快的追着他的身影。梦断断续续,感觉却比以往的梦更真实一些,虽然依旧看不清梦中人的面容,但却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零五】——无心之言
等霍玉郎能自己下地,又是半个月之后了。期间除了对他照顾无微不至的玄真,寺里其他人也会经常来看望他,这些人终日在这深山古刹中修佛悟道,几乎与世隔绝,性子都是极单纯的,其中与他最合缘就数玄真的小师弟玄光。小和尚长的圆圆滚滚,跟小四倒是有些像,霍玉郎每次看到他总会想起小四,心里免不了一阵内疚和伤感,所以愈发的和玄光亲近。
能下床走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佛光寺的主持明空大师,虽然救他的是玄真,但能收留他总是要主持准许,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去拜谢一番。主持所住的厢房在一个独立小院内,毕竟身体还没痊愈,跟着引领的小和尚一路走到小院,他额上已经出了些细汗。小和尚先进院子通报,让他站在原地等待,这才稍微歇口气,趁这空当,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没有丝毫奢华的建筑摆设,和一般人印象中得寺庙一样,古朴清幽。正百无聊赖时,小和尚回来了,让他自己进去。
霍玉郎缓缓走进院子,厢房的房门洞开,他一眼就看到一位身着金色袈裟的和尚正背对着他盘坐在蒲团之上,虽然没看见脸,但从那佝偻的背影已能看出这位主持年岁不小。霍玉郎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唤道:“明空大师”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那主持竟是没反应。霍玉郎挑了挑眉,抬脚跨进了门槛儿,站在明空身后又唤了一声:“小生霍玉郎见过明空大师”
然而明空依然端坐如钟,纹丝不动。静等了片刻后仍没得到回应,霍玉郎不禁心想这老和尚不会是念经念睡着了吧?这样想着他胆子也放开了,绕到明空前面打量起来,只见这明空满脸褶子的确老迈,但让霍玉郎哭笑不得的是这和尚竟真的闭眼睡着呢。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一股作恶的念头涌上来,他咧嘴无声的嘿嘿笑着蹲下/身凑到明空面前,小心翼翼的揪住一根银白胡须,刚想给他一鼓作气拽下来时,明空猛的睁开眼,冷不丁吓了他一跳,手下一用劲倒真把那胡须给拽了下来。
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明空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受惊的霍玉郎。霍玉郎反应过来后脸上不禁一阵臊,连忙将手中胡须扔掉,跳起来先声夺人道:“喂!你这老和尚怎么装睡吓人?!”
明空瞥了一眼飘落地上的胡须,重新看向他时,眼中带笑道:“老衲刚才正在冥想”
霍玉郎可不懂什么冥想不冥想,但刚拽了人家一根胡子,心里也虚,便不再于这话题上纠结。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直奔主题道:“我来是为了感谢明空大师收留之恩,大恩无以为报,请大师受玉郎一拜”
说罢,他当着明空的面跪下来真心磕了个头。明空含笑看着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待他站起身,才缓缓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
霍玉郎有些懵懂,见明空但笑不语,忍不住了啧了一声,道:“你们这些大和尚,动辄就说些个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话,真是不知所谓”
这话说的有些冒犯,但霍玉郎向来恣意惯了,也不觉得这么说有何不妥,明空一个得道高僧自然也不在意这些,反而欣赏他的直率天真。明空身前放着个木鱼,霍玉郎拿起地上的杵咚咚咚乱敲一气,一手敲着木鱼一手竖起放在胸前念念有词,片刻后嬉笑道:“怎么样?像不像?”
明空不语,脸上的表情很慈祥,仿佛在看一个顽皮的孩童,霍玉郎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讪讪的放开木鱼,站起身,道:“既已无事,就不打扰大师了,小生告辞”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出门外,走了几步后回头一看,那和尚还是背对他,仿佛他来这一遭全无影响。霍玉郎努了努嘴,心里却想不知玄真以后会不会也变得如此,如果是,那就太没意思了。
待他走后,明空双手合十,喃喃念了句“阿弥陀佛”,双目盈满睿智,使他苍老的面容熠熠生辉。
霍玉郎回到这些日子来栖身的院落,这里是玄字辈的弟子居住的地方,他被玄真救回来后就被安置在了玄真的房里,而玄真则搬去了隔壁的房间住,两人仅相隔一墙,平日也都是玄真照顾他,日子久了也就习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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