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至于醉得连自家都不认识了吧?住了两三年的家,当初买时挑了一大圈。莫非一直住在情人家里,把自家都忘了?
“不行不行不能回,裴野那小子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那什么看不得我喝酒。”嘴皮子又快又利,这会儿脑子倒好使了。
沈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放松,那小子也二十多岁了,又不再是十岁小孩。”
简符还留着一丝清醒,扒着座位不放:“我喝了酒真不能进去,不然又得刺激那小子——你不知道裴野他爸就是因为喝酒后……哎呦,沈契你快随便送我去哪个酒店睡一晚得了。”
沈契郁闷地在车顶撞了一下,撞得咚咚地响:“倒八辈子血霉了,你早不说去酒店。”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还没转身,听见低沉一声:“沈契哥。”
作者有话要说:棘子有礼了!多多支持!
2、第2章
2.
沈契一惊。
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人。身材高大,阴着脸直直注视沈契。路灯照耀之下,目光隐在灯光投下的阴影里,看不分明,只觉目光犀利,压迫感十足,跟黑夜蛰伏在丛林里的猛兽一样气势凌人。
“……裴、野?”沈契迟疑的声音向上一挑。
说什么来什么,这是那白玉团子?几年没见长这样了?脸庞勉勉强强能找到点熟悉的轮廓。
没错,就是裴野。
那时是个粉团子,经过几年的茁壮成长,他由男孩顺利地长成了男人——而且是线条硬朗、沉默肃杀的男人,虽然才二十一二岁。正是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让人忽略了裴野拥有一张完美的脸。
明明十岁到十五岁还是很清秀的正太。
就像金刚钻在玻璃上无意一拐,人生轨迹从此一骑绝尘。
“裴野,你出去啊?你简符哥喝醉了——真的喝醉了,我送他去酒店。”沈契可不是会被气势压倒的人,联系起刚才简符的话,他反应迅速。
到了家门口却送酒店,难怪自己说着都怪异。
“为什么要去酒店?回家不就行了?”裴野皱皱眉,径直开了车门扶简符,“酒有这么好喝吗?次次都跟醉鬼一样。”
乍听这么硬邦邦的声音,沈契哑然失笑,果然自己对裴野的记忆还停留在稚声稚气的时候。根本没必要担心,裴野不再是那个十岁小孩了。
“不是酗酒,简符失恋了。”沈契温和地解释。
简符并不嗜酒,不过有时应酬过头了难免醉醺醺的,以及,失恋了——借酒消愁,总比举刀杀人好,是吧?
听了那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剩下两分清醒的简符郁闷了:“失恋失恋,什么狗屁失恋,敢不敢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
无论潜意识还是下意识,简符都还是把裴野当小一辈的人,虽然他也就大裴野七岁,毕竟,当初……反正自己得有点家长的尊严。
脑子虽清醒,脚却不停使唤,伸腿了半天出了车,还没直起身就往下滑。
沈契连忙要扶,被裴野抢先一步抱住了。
跟抢一样,沈契一怔,还是本能伸过手去:“我来吧,我抱他上去。”哪一次烂醉如泥时不是咬牙把他扛回床上的。
裴野没吭声,伸手一把将沈契推开,皱眉直视沈契,锋刃一样锐利。
“谢谢,你回吧,沈契。”
生硬如铁。沈契一愣。
热浪还没褪去的夏夜忽然一股凉气窜上来。
沈契?以前不是都叫沈契哥哥的吗?
小时候的裴野跟小大人一样,给他好吃时,矜持而有礼:“谢谢沈契哥哥。”
这么生硬,听上去,怎么跟剑锋相对一样的紧张?
看着裴野半扶半抱着简符离开,空空落落的车里还有酒味。
沈契按下音乐,柔软的乐曲潜行,驱散满身寒意和别扭,全身血脉舒展开来,嘴角荡起一个微笑,想起简符酒后不能回家这事,也是有渊源的。
这事说起来都过十年了。
——沈契按了按额头,搞什么啊,自己和简符也才二十七八岁,怎么动不动想起个往事都过十多年了,搞得多沧桑似的。
那年,大学一年级快放暑假时,简符在聚会里喝高了。
沈契拼死把他拖回了租住的地方,开门就看见小裴野在沙发上躺着——穿着雪白的睡衣,短胳膊短腿,脸蛋挺可爱的,小白玉粉团一样,听见响声起来,擦着朦胧睡眼,睁得大大的:“简符哥哥回来了?”
外人面前是小大人,唯独在简符面前动不动就撒个娇。
沈契把醉到人事不省的简符扔到床上,扶着腰咬牙切齿:“死沉死沉的喝不了就别喝了,除了我这么好心把你扛回来还能有谁?”
裴野跟着后面愣愣地看着死猪一样躺着的简符。
沈契蹲□,摸了摸小白玉粉团柔软的头发:“小野,快睡觉去。”
而后迅速窜去卫生间解决了三急。
待全身放松地回到客厅,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只见裴野半趴在简符身上,不停地摇着简符,眼泪流得跟瀑布一样,一边哭口里一边喊着“简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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