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动吧,这里的东西还不错,挺新鲜的。”任岷笑着对我说了句,然后就拿起筷子。他的吃相很优雅,包银的乌檀木筷子夹起鲜红肥厚的三文鱼切片,夹进嘴的同时还不忘一手挡在嘴前,然后抿着嘴细细咀嚼。
“你怎么不吃?”任岷突然抬头看向我:“放心吧,没下药,还是你现在改口味了?”
我尴尬地摇摇头,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豆腐放进嘴里。豆腐细嫩清香,蘸着日式酱油,带着微微的甜味,果然不同凡响。
这顿饭吃得沉默,只有任岷偶尔会说两句话。我全程都低着头,顶多就是对任岷的问题应两声。现在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早点把这顿饭吃完,然后跟任岷说清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用完料理,我已经归心似箭。可任岷却还悠哉悠哉地为我斟酒,一点散场的意思都没有。
“阿真,你现在还在做记者吧?做的开心吗?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吗?”任岷问我。
我勉强笑笑:“就这样吧,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我还记得你大学时实习的样子,写的第一篇新闻稿被完全枪毙,回来后一天都没说话。”任岷的表情好像很怀念:“后来你果然还是走了这条路。”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拧在一起的手指:“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那时候的我太嫩了,又自以为有些才华,现在想起来,很感激当时的带教老师。”
任岷喝下一杯酒,从身后掏出一本东西,递到我面前:“送你的礼物。”
我微愕,怔了一会儿才接过来,打开本子翻看,里面是满满一本剪报,第一页是我当实习生时第一次发表的文章,不到巴掌大的小小一块。
我还记得当时的心情,跑到报社买了好几份报纸,一份贴在墙上,一份剪下来收藏,一份送给教授新闻写作的老师,结果几天后被老师特意叫到办公室,指出我那片小稿子里的种种问题。
往后翻下去,一页一页,一篇一篇,稿子越来越长,其中有很多事情都已经湮没在我的记忆之中,现在重新看到,真是感慨万千。尤其是大学时期里写的,那些略显幼稚的稿件。
“也许你当时会怪我恨我,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和你提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无意辩解,但我想说的是,这些年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也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你。”
任岷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的话像一把刀,一字一字刻在我心上。我不想记住,可却记得那么分明,甚至在他说完以后,那些话还在脑里反复地播放着:“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一直在默默关注你……一直……一直……”
我原以为,我早已百毒不侵,却原来,他还是我最大的弱点。
21、21、不对劲 ...
脑中突然闪过一片红光,是汪嘉文躺在血泊中的样子,是我歪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身上刚凝结却又被撕裂的伤口,是任岷亲手把刀送入我胸口时迸出的血珠。
身上仿佛再经历了一次这样的疼痛,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刚刚流露出的那些软弱和动摇,已经被很好的收藏妥帖,不露痕迹。
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无论那些事是不是面前这个任岷做的,我和他,都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真的谢谢你。”我对任岷点头:“这么多年,要坚持下来也很辛苦,我会把它当做我们友情的纪念,好好珍藏的。”
任岷脸上划过一丝失望,随后也展颜笑开:“阿真,我就直说了吧,对朋友,我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更进一步的关系,恢复到我们大学时的那种关系。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还是把你放在心里,仅仅做一个念想,可是既然我们再相遇了,我就不会再放开你。”
我叹了口气:“何必呢,任岷,当时是你提出的分手,不是我啊,你那么好的条件,又为何要吃我这棵糟糠回头草。”
任岷耸耸肩:“其实那时候的事情不像你所知道简单,不过我也不想多提。阿真,你只要知道,我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你一个,那就够了。”
我低下头,不想再去听他的话。好听情话,是说给心热情动之人听的,像我这样对感情心灰意冷的人,不去在意不去当真,便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原来并不怎么艰难。
任岷沉默,我也沉默,我不敢抬头去看任岷的脸色,甚至希望他拂袖而去……谁能拒绝任岷,谁敢拒绝任岷,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一定会勃然大怒,觉得我不识抬举吧。
把我想得不堪些也没关系,只要一切能了断就好。
不想再见他,无论他是想对我好还是不好,我都不想再见他。
离开会所,拒绝了任岷要让司机送我回去的提议,我一个人慢慢走在这条幽静的小马路上。两边的梧桐树长得茂密,枝叶的影子几乎遮住了所有阳光,偶尔一阵凉风吹来,甚至还让我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喝了好几杯酒的大脑,稍微清醒一些。
如果是以前那个没有受到伤害的我,听见任岷这样说,一定会头脑一热就答应--尽管是任岷先离开我,但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我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找新男友,却从来真正从和他一起的那段经历中走出来。
若不是他亲自把那些我所留恋的回忆撕碎,我不会如此快地试图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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