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可以......不可以让他就此死去!」径自向殿门走去,明雪衣没有回头,只在唇边反反复覆地说着:「朕要救他!朕一定要救他!」
他今年才十六岁,但是,自幼开始,令人窒息的空气就笼罩着他,从未离开。
宫中的奴才敬他是主子,对他必恭必敬,太后视他为棋子,把他摆弄利用,位极至尊的寂寞,旁人或者无法理解......其实,他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普通人,他只想得到一个人真心对他好的人,亲他,疼他的人,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不可以!他不可以就此失去。
明雪衣暗暗想着,下定决心地攥紧双手,也顾不得宫中的规矩,奔跑着出去,步履急趋如风,衣摆翻飞如蝶。
小德子来不及阻止,也只得跟着跑出来。
皇帝从殿中急奔而出,满满门外,长廊上的宫女,太监都慌张起来,明雪衣也不管他们,只直直地向自已的目的地跑去,小德子一边挥退其它人,一边跟着他,近一柱香时间,才走到天牢的范围。
守卫天牢的侍卫见了明雪衣都是诧异不已,拥上前去磕头行礼,并阻止他进入。
「皇上,天牢污垢,皇上是万金之躯,请勿......」
未待侍卫说完,明雪衣已一脚将他踹翻,又推开别的人,那些侍卫亦不敢认真阻挠,只得任他闯进牢去。
急步踏下石阶,他已不住叫着,「铁郎!铁郎!你在哪里?」
牢内灯火昏暗,明雪衣刚下石阶,走了几步,一个踉跄便跌地上,隐隐约约的腥臭味道,令他微微反胃。
小德子掌着灯火走过来,扶起他,小心地为他拂去衣上灰尘,劝道:「皇上,还是走吧!」
摇头,抢过他手上的烛台,将他推开,明雪衣依然向天牢深处走去。
走过一间间用木栅栏分隔的牢房,墙上挂着的刑具,带血的污迹,看得明雪衣胆点心惊。
一直向内走去,终于看见一方水池,池中锁着一个昏暗而看不清的身影。
明雪衣疑惑地将烛台举高,橙红的烛台一照,照出一具半裸的结实身躯,虽然他的脸被头发遮住,不过,明雪衣已立时认出来了:「铁郎!铁郎!」
小德子亦看见了,心想:反正这件事必定会传入太后耳中,事而至此,不如就让皇上高兴一会儿吧!思忖过后,便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喝道:「还不将锁钥拿来?」
那名侍卫战战兢兢地跪下去:「这......这是太后关押的要犯,若放了,太后会要下官性命的!」
闻言,明雪衣冷哼一声:「朕难道就不会要你的命?拿来!否则朕立刻就杀了你!」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太后知道后的反应,事情既然做了,就不妨做得彻底一点!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名侍卫拼命地磕头,其它侍卫也一并跪拜地上,将实心的地砖也磕得响了。
见他们磕头磕得鲜血披脸,却硬是不将锁匙交出,明雪衣气得脸色发青,指尖都在发抖,有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小德子立刻走过去,抬脚便踹,骂道。
「该死的狗奴才,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狗奴才!」
当着明雪衣的面前,侍卫们不敢反抗,一个个跪在地上如木头般任他打骂。
代明雪衣出气之余,小德子弯腰,从一名侍卫腰间扯下一串锁匙。
正要走下水池将呼延铁军放出来,明雪衣已利落地将锁匙夺去,也不顾池水冰冷污浊,和衣而下。
涉水走近,轻薄,色如落日云彩的绛纱袍子在水中飘浮,散开,而自腰身以上的薄纱则被水渗湿紧紧地贴着纤削的身子,走过去,用玉白的手将锁匙插入墙上铁锁之中,柔美有如芙蓉的脸蛋上刻画着动人的忧戚,关切。
在铁锁铿锵的嘈杂声中,昏昏沉沉地瞪开眼的呼延铁军,从朦胧的眼界中看见的不止是一个人,更是一朵芳华娇美的玉芙蓉。
看着他终于睁开眼皮看着自已,明雪衣本来很高兴,但立刻又觉得不妥起来。
「铁郎,铁郎,你怎么了?」伸手轻拍呼延铁军的脸,火烫的触感将他吓了一跳,被解开束缚的身躯向他压下去,明雪衣慌忙扶着,只觉呼延铁军已经散了,结实的重量几乎将他压垮。
他拼命地扶着他,在水中拖着向池畔走去,慌张地回头叫道:「小德子,他的头很热,快叫御医!快!」
第六章
经御医诊断,呼延铁军是因为体内蛇毒未清,又浸在水中受了寒气,引致发烧。
开出方子,灌下一服药,御医便告退了。
明雪衣衣不解带地在旁边亲自侍候,至深夜,呼延铁军额头的热度退下去,他才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在群莺悦耳的歌声中醒过来的呼延铁军,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伏在他胸膛上的乌亮螓首。
伸手拿掉放在额上的毛巾,呼延铁军伸出手撑着床板,支起上身。
「唔......」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想不到依然将明雪衣吵醒,微微蹙起眉心之际,明雪衣已抬起头来,雪白的指头揉着惺忪睡眼,眸子迷糊地张望好一会儿后,才完全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惊喜地叫道:「铁郎,你醒了!」
呼延铁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醒了就醒了,叫什么叫!」
刚捧着金盆走进来的小德子听了,气得尖声骂道:「放肆!皇上照顾你一个晚上,你怎么就这样说话?」
呼延铁军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真没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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