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福伯用力地甩甩头,想摆脱那样奇怪的认识。不过是半个月不见,一个人的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完全变为另外一个人。
可是该如何解释六少爷那不合理的行为,还有那一直纠缠自己的奇怪感觉。不合理、不合理……
仔细回想,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就好像,好像他救治的人不是少爷,而是……另外一个人。福伯的眼睛蓦地睁大,对,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脑际。也似乎只有这样的说法才能解释六少爷的变化。
救治的人虽然有着一模一样六少爷的脸庞,却在性格上截然相反。
是冒充吗?
精光环绕在福伯的眼睛中,仿佛瞄准食物的猎豹,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样子:如果是冒充,他绝对要他后悔,也让他好好了解夜家堡究竟是什么地方?
雪鸽一直守在夜朗的床边,晚膳的时候,夜老爷曾派人来叫夜朗过去,大概是要接风洗尘之类的,不过那人在看到伤重昏迷的夜朗后,露出了然的神色,恭敬地告退。
雪鸽知道那人一定是误会夜朗刚刚回来就出去闯祸反被人打了一顿,不过她没有解释的必要,就让那人回去如此地禀告夜家老爷,最好气得夜老爷再也不想见到夜朗,她的工作也轻松许多了。
显然事情不会是她想象地那么简单,先不论与夜朗一起出去却全身而退的夜贤,就是福伯,也不可能那么好打发。最深的真相也许查不出来,但夜朗无辜的真相却是很容易知晓的。
而且,雪鸽望着黑漆漆,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天空,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福伯在给夜朗治伤时的眼眸老是闪现在她的面前,仿佛要穿透灵魂,看到她用尽心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雪鸽伸出手,想去触碰遥不可及的夜空,伸出的手指却渐渐淹没在了黑暗之中。就像是如今的夜家让人捉摸不透,但在那黑幕后却有一双冷静而睿智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准备吞噬假象后的一切。
仿佛触电般,雪鸽收回了手,关好窗户,浑然无事般走到夜朗的床边,细致地观察床榻上已然睡熟的人。
夜朗长得很好看,这点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也是南宫凌风很快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媳妇的主要原因。不过仔细观察下,雪鸽才发现,与南宫凌风漂亮惋然的容貌相比,夜朗更亲近于俊朗,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微微蹙眉地躺在床上,看似无心,在仔细观察时却能发现一股冰冷的戒备。仿佛那人不是在睡熟,而是闭目养神,伺机而动。
那股冰冷如刀锋的气质,是雪鸽曾经在夜朗身上感受过的,只是当时短短一瞬,她与雪霁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平日里看着爽朗而笑的夜朗,总觉得那人该是阳光明媚的,此刻的夜朗却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冽,那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才能在昏迷时仍保持高度的警惕。
无论如何,雪鸽也想象不出夜朗复杂的过去,只是在那一刻,她的心有些动摇了,把南宫凌风托付给这样的人,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清晨,浓雾弥漫,一如雪鸽迷茫的心。
夜朗在阿文将药膳端进来的时候,早就醒了过来,他听雪鸽将昨日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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