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慈却被他弄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净琢磨些有的没的!”
两个做师父的各自睡下了。等一觉醒来,无字诗伸了个懒腰,刚出屋门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哎呦”叫着,揉着额头,见识无字诗便在风中留下一句“我有事儿去找谷主,先走了!”便不见了踪影。
无字诗纳闷儿着呢,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惹得这家伙急成这个样子?便敢了两步跟了上去。萧静慈一向晚起,昨晚半夜又起了趟身,此刻正还睡着呢。那人叫着“谷主不好了!”便推门进了屋,跟着进去的无字诗便瞧见了萧静慈熟睡的样子,清秀的脸上正有着饱睡的餍足,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此时被搅了清静,萧静慈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蹙着眉问道:“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样子。”
“谷主,昨夜急雨大风,那棵梧桐倒了……”
绝谷里本到处是树,这片空地还是百草阁的人给硬生生砍出来的。此时这人只说了“那棵梧桐”,萧静慈便知晓是哪棵了。焦急写满了一脸,无字诗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只是倒了棵树,可一向注重仪态的萧静慈却匆匆披了件衣服往外跑去。
梧桐种在大片的农田中间,左当归右大黄,前枸杞后茯苓,并非绝谷天然生长,是人手植在这里的,长了有二十多个年头了。树上住了一窝灰喜鹊,正孵卵的时节,此刻巢也覆了,卵也打了,两只成鸟在一地破碎的蛋壳上盘旋着,凄厉而焦急地叫着。无字诗跟在萧静慈身后,踩着被压了一地的枸杞,见萧静慈正心疼地抚摸着倾倒的梧桐的树干,撇了撇嘴:“我早便跟你说过了,你这二十年如一日地殷勤伺候着它,早晚是要让它倒。”
章 〇〇五 出游
无字诗见萧静慈俯□子,满眼地心痛,轻缓抚摸着倒下的梧桐的树干,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我早便跟你说过了,你这二十年如一日地殷勤伺候着它,早晚是要让它倒。”
“你懂什么!”萧静慈霍然立了起来,怒目瞪视无字诗,“这是……这是……!”
未等萧静慈说完,无字诗倒是打断了他的言语,接话道:“这是前朝皇子,你的平君何书华当年手植。——不是我说你,前朝的玩意儿,还是早早倒下的好,免得让什么有心人知晓去。”
“何!——”萧静慈怒斥一声,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无字诗将两指轻触在他薄薄的唇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萧静慈吞下了剩下的言语,听无字诗嬉笑道:“隔墙还恐有耳,静儿,莫要冲动,有些话还是吞到肚子里去,烂在那儿吧,都说了,小心被旁人听到啊。”
萧静慈刚想分辨,此处并无第三人了,便听到顾华念远远地呼喊着“师父!师父!”,声音愈来愈近。二人齐齐望向声音来的方向,只见小小的顾华念牵着韩子阳的手,蹦蹦跳跳地往梧桐这边赶来。能看到萧静慈二人了,顾华念快活地挥着手:“师父!阿虎哥让我来跟你说,昨晚大风刮倒了一他们家房子,还好没人伤着。大伙儿正在修屋子呢!——咦,这么大棵梧桐,真的倒了啊?我还以为是王婶儿糊我呢。”
顾华念是大人派来报信儿的,传了信之后,见自己的师父殷勤照料着的梧桐竟横躺在了地上,不免感到惊奇,散了韩子阳的手,绕着树转了几圈,打量着,道:“怎么会呢?师父可是天天来浇水啊!怎么就这么倒了?”
萧静慈没有答话,倒是无字诗见两个小人儿昨个还互不搭理,今儿手都牵起来了,乐了。半弯下|身子,无字诗笑呵呵地对顾华念讲:“正是因为你师父天天地来浇水,所以它才倒下啊!”
“那它也太不知好歹了!”顾华念觉得师父一番心思被浪费了,嘟起嘴来,不高兴了。
无字诗只觉得这个小孩儿太好玩了,哪里有自己那徒弟无趣,乐了起来,却仍旧认真地解释着:“你看这树根,正是因为你师父天天浇水,它不用往下深扎找水就不口渴了,所以根这么的浅,风一来,自然就倒下了。”
“这么说……真的是师父的不对了?”顾华念搔了搔后脑勺,接受了无字诗的解释。
“是哟!养活物啊,不管是树也好,花也好,小动物也好,哪怕是小孩子,都不能太惯,不然经不住大风浪,懂了吗?”无字诗眉眼弯弯,倒是一副好师父的模样。
小华念答得干脆:“我懂了!师父给我养的小兔子,我再也不能给他们喂一大堆的胡萝卜了!”
“哎!这就对——哎呦!”无字诗想说“这就对了”,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脑袋上突然挨了一拳暴揍。无字诗揉着被捶的地方拧头去看是谁打的,之间萧静慈攥了攥拳头,冷着脸道:“有功夫同华念在这里贫,不如赶紧跟我把树清了,好材留着做个家具,坏材劈成柴火,然后去帮阿虎家修屋!”
无字诗一把抱起顾华念来,嬉笑着搪塞萧静慈:“你这徒儿收的好,真是可爱得紧!我与他投缘,今儿带他出去玩去!”
“绝谷未出师的弟子不得随便出谷。”萧静慈把好看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暗地里咬牙,这个没个正形的家伙!
“那好办!你看那边还有个小的,不如咱们把徒儿换一下?我养的那个老成得要命,还爱说教,倒是与你相般。”无字诗指着韩子阳同萧静慈开起玩笑,“反正结亲的还是他们两个。等他们婚事一办,咱四个还分谁跟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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