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面前一道暗红血光一闪而过,屋内即刻红芒大射,如坠血海。
一瞬之后又立刻归复平静,只是睚眦左臂之上一道鲜红染在白衣,右手之中长刀饮血,泠泠睥睨,锋芒可斩断银河削平不周。
“好刀。”睚眦微微颔首,完全不理会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一双狭长红眸更加明艳几分,白衫血刃,傲视天下。
欧冶子望着睚眦远去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身上已然被汗湿透。
就算平日的龙二太子再如何嬉笑fēng_liú或是反复无常,但是那种狠绝刚烈和嗜杀好斗则是入骨三
分,如同冬眠的蛇类,一旦唤醒,锋芒无人可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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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寝宫已经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断了腿的桌椅都被人修好,落了漆的桌面也特意被漆过了一
遍。屋内的摆设多了一些,显出几分人气来。
后院里花开正怒,鸟鸣枝头乳燕低飞,一派春和景明。
一个少年手持长刀翻跃腾飞,点、拗、削、钩、砍、劈,长刀所过锋芒毕现,哗然有声。少年身轻如羽,矫似飞燕。刀法繁复连绵,愈舞愈快。至后只见银芒舞成圆月,其间竹青衣角翻飞联
袂,直如蛟龙入海摄人眼目。
睚眦撞见少年韩湛远正在练刀,便悄悄捏了个诀,隐身走到他的身边。
刀法由快变慢,又由慢加快,睚眦可以清楚的看见少年紧抿的薄唇和额上鼻尖细密的汗珠。
看来一时半会别人再要欺负这小子也不是件易事,再练上个三五年,或有小成。
睚眦不禁开始期待起和韩湛远日后的那一战。这湛远天君为人虽然无趣了些,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对手。
正想着,韩湛远一套刀法已经舞完,睚眦也撤去隐身诀现身而出。
“你?!”韩湛远看着面前白衣黑发宛若天人的男子,眉稍上扬,带着几分意外。
“你找我有事?”韩湛远反手一挥,长刀入鞘。一边抬袖擦了擦汗,问道。
“恩。”睚眦负手面对韩湛远,过了半晌才将手伸到前面。
韩湛远看着睚眦手中的长生刀瞪大了眼睛。面前这刀长刃如月锋锐无当,刀身通体艳红饮血一般,寒光一闪凛然万物。
刀身有磁力一般,眼睛要挪开一寸都是困难。韩湛远瞬也不瞬地盯了半天,抬头望向睚眦。
墨中透着星碧绿的眸子亮若晨星,略有些疏淡的眉梢挑起,唇角是自然的上翘,尖尖的下巴颌儿让人忍不住想伸指捏住。
“给你的。”睚眦忽然觉得另一只手没处放,只得摸摸鼻子道。
“给我的?”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乌黑点碧的眼睛瞪得更大,却放出神采来。再看向长刀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压抑住的欣喜。
睚眦有些后悔当初一冲动,便去找了欧冶子为面前这小子打了这么一把刀。更让他浑身都不畅快的是,竟然为了开刃而砍了自己一刀——这一回,依然是在左臂。
这么一想,越琢磨便越有些着恼,睚眦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每次都想要好好修理一番这小子,但是偏偏到了临头就改了主意。虽说是自己念在他年纪尚小,不屑于太过为难于他,但是每次想起来总觉得不大舒爽。
睚眦哼了一声,将刀抛给韩湛远,甩袖回身故作不屑道:“为师是怕你又被你的那几个好哥哥欺负。前些日子还没被罚跪够么?下次他们若是还敢如此,我看你不如直接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也知道我睚眦的徒弟岂是怕事之辈!”
这几年因着当年睚眦的一顿吓唬,几个小皇子倒是没再明目张胆的欺负这个小七弟,但是只要逮着机会,必定变着法儿的使坏。
前些日子韩湛远便因为弄死了皇后最喜爱的凤头百灵而被罚跪了一天一夜,而同时四皇子府里却是欢声笑语一片。
睚眦每每念及于此,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再怎么说自己的徒弟只有自己欺负得,哪里轮得到外人来作威作福?!
韩湛远抬手稳稳接住刀,低头一寸寸细细打量着刀身。半晌才有些讷讷道:“谢谢师父。”清亮的少年音中,倔强生硬而又透着些羞涩。
睚眦方才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被浇了个透灭。
“好说好说。”睚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韩湛远,想了想还是嘱咐道:“这把刀戾气太重,不到紧要关头切不可随意使用。平日需得藏好了,切不可被他人夺得。”
“恩。”韩湛远抱着刀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欢喜。清澈的眸子映在彤红的刀背,俊秀无双。
“好了,那我走了。”睚眦偷眼回头望见韩湛远这副模样,不由自主弯起唇角笑了笑。笑到一半又记起旧仇,笑容生生僵在脸上,语调也半路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韩湛远一副心思都挂在了怀里的刀上,对于睚眦的变化倒是无知无觉。只是听到他说要走,才想
起了什么,扔下一句:“对了,等我一下。”抱着刀匆匆跑进了屋子。
第十三章
待韩湛远再次跑出来时,手中长刀不见,却多了一个碟子。
碟子里端端正正码着五块山芋红豆酥,甜腻的香味一路打着滚儿似地窜入鼻中。
“尝尝吧。”韩湛远将碟子递到睚眦面前,姿势生涩带着股子别扭劲儿。
睚眦见了甜点,眉开眼笑的拈起一块便放入口中。
果真甜点还是凡间沾染了烟火味的吃起来更妙些。入口细腻甜蜜绵长,像是在江南湿湿濡濡的空气里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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