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叠枫转过头,跳跃的烛火映耀进他的眸中,缓缓道:“师父她……三年前过世了。”
月过中天,听得院外一慢三快四声锣响,方知已是四更天。
南叠枫绕过隔在两屋之间的精致花圃,心事重重。
信手推开房门,一股纵横气息扑面而来,占住了整间屋子。南叠枫蓦地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为什么自己单凭气息,就已然能认出这个人?
半卧在床上的人影直起身来,道:“看来你与呼延啸很是谈得来嘛,竟把本大人晾这许久。”
南叠枫背手掩好房门,道:“汪大人房中软榻不知比在下这硬床舒适多少倍,为何总据着在下这床不放?”
汪云崇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三两步欺到南叠枫面前,倾身道:“你害本大人等到这个时辰,还不许本大人在这床上卧一卧?再说,美人睡过的床,自然不是一般香枕软榻可以比较的。”
南叠枫抬眼迎上汪云崇双眼,道:“汪大人办案时,一定要靠这么近说话么?”
汪云崇挑起嘴角来,笑道:“不一定,如果犯案的碰巧是个美人,本大人不仅要靠近说话,还会用些别的办法……”一手揽住南叠枫后腰,挨近着就要贴上那细润薄唇。
南叠枫也不躲避,抬右手按上汪云崇左心,隔在两人之间,掌心慢蓄起力道来,道:“大人自重。”
绵软轻飘的力道,就中一股细锐的劲力蓄势待发,汪云崇蹙起眉来感受那劲力,如芒针一般,细密却精准。
这样的劲力,真的似曾相识。
“呵,”汪云崇微微拉开距离,道:“我已查到,你与呼延啸不过是前日在江上正巧遇着,如何过了两天就变得如此有话聊了?”
南叠枫完全不理会汪云崇这句话,定眼看了汪云崇半晌,道:“烦请大人明日随在下往荆州一趟。”
汪云崇剑眉一挑,道:“什么?”
“请汪大人明日与在下一道往呼延家,见呼延老爷子一面。”南叠枫重复道。
汪云崇眯起眼,眼神中隐隐透出平日的凌厉,道:“你把这件事告诉呼延啸了?呵,不要以为搭上百川山庄和呼延家本大人就拿你无法,偷盗馔瑶馆再加九华宫可是罪上加罪,本大人要拿你下琅口大牢,随时都可以。”
“大人先慢发火,”南叠枫道,“且听在下说完。”
汪云崇紧紧嘴角,拉过一边的圆凳坐下,抬起一边眉,摊出一边手。
“大人可知江湖中二十余年来最大谜案是哪一桩?”
“庚泰十四年陵鹤子与六大高手追杀阳灵教暗主,之后三亡三隐,至今无人知晓当日情形……”汪云崇一顿,眉心一蹙,道:“你难道想说这件事与禄王一案有关?”
南叠枫道:“今夜席上大人也曾对叶庄主说,阳灵教或许也是专为图龙箫而来,大人也许只是随口猜测引叶剪繁去查这支箫的来历,但这句话却不无道理。依大人所言,这支龙箫明明是禄王爷的遗物,但九华宫中的那支却不知在何时被掉了包……”
“九华宫里那支一直不曾真过。”汪云崇打断他,道:“禄王案发生的那天,应该龙箫就被换走了。”
南叠枫一惊,道:“如果龙箫在那时就被换走,而真的却在百川山庄,那难道是叶……”
“这个我也想过,说不通。”汪云崇道:“叶剪繁是庚泰十五年做的庄主,百川山庄百年例制规定,庄主继任三年之内除非卸任,不得擅离山庄。而禄王案发生在紧接着的庚泰十六年,当年江湖在那场阳灵教暗主追杀之谜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百川山庄每日事务访客不断,据说一年之内门槛竟换了五次,叶剪繁根本抽不开身。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常纶这个满腹主意的老前辈,想来也是盯得死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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