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槁如枯木的身影靠在石椅上,静静等待着。
两天一夜。在计划的范围之内。
南宫离离开以后,虽然他已用剩余的解药散去了房间内的毒雾,但之前侵入身体的毒,却依旧让他缓了整整两日。
若当时南宫离再晚离开一个时辰,恐怕以他药人之身,也再支撑不住。
之前虽准备好解药和毒蛊,他却是存了一份跟南宫离同归于尽的心思的。他百里邪一生恣意fēng_liú,却尽数断送在南宫离不经意的几剑之中。五年前半条命一张脸的账他可以压下,整个天毒门顷刻覆灭的仇,却让他五年来在病榻上日夜反侧,寝食难安。
五年间,他想了不下数千种奇毒异蛊折磨死南宫离的法子。若非连床都下不了,他恨不得亲手擒了南宫离,将那数千种毒蛊一件件在他身上实施。
所以,当南宫离终于站在他面前,遍体鳞伤,狼狈零落,他几乎一刻也不愿再等,就想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流尽最后一滴血,然后死去。
但他还是忍住了。已经忍了五年,他不介意再多等寥寥几日。
更何况……
一阵巨响从门外传来,接着是石门缓缓移动的声音。
石台上蓝色的火焰蓦然腾起,门前阴冷的火光中,映出一张刀刻般俊逸的脸。
“你来了。逸儿。”这几个字像是在腹中历过数载春秋,沧桑毕现。
“师父!”容铮的声音因激动而染上几分喑哑,他顿了一顿,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你真的……还活着。”
他几乎是扑上来,难抑地握住石椅中人枯槁的手,脸色却在看到那张被撕裂般扭曲的脸的时候,一点点变得青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字似乎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狠厉薄凉。
“冷静,逸儿。”百里邪抬起头,安抚似的按住他的手,唯一让人还辨得出年龄的那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容铮,“你既然已经猜到我在这里,想必也已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顿了顿,看着容铮难以置信的双眸,一字一句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五年前,正是南宫离对我下了手,然后「顺手」一举灭了天毒门。”
“为什么?”容铮的声音带着震惊的愠怒,几乎冷结成冰。
“理由?”百里邪促笑一声,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南宫离杀人需要什么理由?他手下断送的人命不足计数,所及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多少门派的高手命丧于他一剑之下。若说数百年前南宫冶因嗜杀而血洗江湖,南宫离是根本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只要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他半分都不会手软。”
“天毒门怎会和落月宫有所牵连……莫非他当时就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没错,但他当时只是猜测。”百里邪道。“当年之事已成秘辛,我更不可能泄露给落月宫的人。没想到南宫离狠绝如此,见我丝毫没有想说的意思,下一秒就动了手。”
“都怪我当年……”
“不。”百里邪打断了他,“你当年若留在天毒门,只会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南宫离确实太强,倘若他出手便毫无胜算。”他说着,伤疤扯动着唇角缓缓提起,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不过如今……就另当别论了。”
容铮道:“你让他服了降蛊?”
“没错。他催动真气的次数若超过三次,就必定吐血身亡。”百里邪把玩着手中只余黑血的瓷皿,道,“所以如今钟弦武功未复,南宫渺不成威胁,想要杀死南宫离,易如反掌。”
容铮面无表情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半分思绪。
“杀了他。”百里邪道。“趁钟弦武功还未恢复的时候。立刻。”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缓缓响起:“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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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的时候,南宫离才在床上渐渐醒转。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先是一怔,然后慢慢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可是在转身看到睡在身边的钟弦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清楚了。
“弦儿?”他略带疑惑地叫了一声。
钟弦在听到他的动静的时候已经警觉地醒了。只不过昨晚一夜没睡好,不愿意开口说话。
“弦儿。”南宫离又唤了一声,全然不顾牵扯伤口,翻了个身,支起身体看着对面的人,轻轻笑道:“你怎么和我睡到了一张床上?”
钟弦连正眼都懒得看他,冷冷道:“因为我不想睡地上。”
南宫离那双好看的眼睛弯了弯:“这样啊。其实你也可以让我睡地上啊。”
钟弦这回话都懒得回了。
南宫离看着他恹恹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向身下一扫,却看到床上的一摊血迹,混杂着些许白色的印痕。
他收回目光,眼中的戏谑已尽数褪去:“昨晚怎么了?”
“没怎么。”钟弦淡淡道。
“我……”脑中依稀翻出一些零碎的片段,却怎么也拼接不起来。索性直接问道,“我让你受伤了?”
钟弦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南宫离声音带了诱哄的味道:“让我看看。”
“……”
钟弦忽然觉得对面的人根本就是得寸进尺。
在那人要变本加厉欺身上来的时候,钟弦忙向旁边一侧,抢先道:“你的伤都好了?”
南宫离这才微敛笑意,道:“容铮给你配的解药是不是给我服了?”
“嗯。”
“昨晚南宫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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