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离开叶老前培养自己的力量,这个在几年前,陆征帆已经在暗地里部署了。他是个有远见的人,他不可能一直依附于叶老的势力。自己的弟弟他还是希望靠自己找到。
当条件成熟,他可以寻一个由头先休息,再慢慢疏远,然后离开叶老的控制范围。这节骨眼他不想节外生枝。
千帆是那根枝,已经生了。那就自己折下那根枝,不能让叶老发现。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留恋,那都将成为他的软肋。他不护着自己的软肋,难道剖开了暴露给对手吗?
即便目前太仓促,一切都难以确定,陆征帆还是想抓住千帆。他担心他一逃再逃,再而衰,三而竭,最后溜之大吉了。他干脆一鼓作气留住他,后面的一步步来。
夜里,他抱千帆在怀里,怀里是一团说不出来的安稳与祥和,好像这么多年,所有的辛苦与漂泊都有了终点。那颗飘飘忽忽的心终于沉静了,被千帆接住。
“你要?拿去。”陆征帆在心里偷偷地说,又搂紧了千帆。
两个人的身形仿佛是为了契合对方而生长的,千帆依在陆征帆怀里,没有一点的不舒适,他的手掌覆在陆征帆的手掌上,而陆征帆的手轻轻搭在他肚皮上,所以那一块皮肤暖烘烘的。
千帆幽幽道:“很舒服。”
“这样就很舒服了?”陆征帆坏笑着,用某部位顶了顶千帆,这个暗示太明显。
“……你打住了啊。”
陆征帆在他耳垂咬了一下:“你脸红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说。所以你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了?嗯?”
千帆往前挪,企图逃离身后的束缚,又被捞回来,固定在胸前。陆征帆在他肩窝低低地说:“别动别动,长夜漫漫,我本欲求不满,你再这么擦枪,很容易走火的。”
“那我帮你用手弄出来。”
陆征帆只想过过嘴瘾,没想到实在的傻孩子听进去了。他给自己的话噎面红耳赤。他捏了捏千帆的肚皮,命令道:“睡了啊。你来的正好,我明天需要你帮忙。”
眼下能帮他的,就只有千帆了。助理接近不了他,叶松不得自由。
凌晨一点,陆征帆的手机震动了。
他反应敏捷地把手机握在手里,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有没有被吵醒,确定他还在安睡,这才悄悄地起来接听。
这是个只有一串数字的来电,一个老人的声音在电话里说:“注意老六,保命要紧。”然后那个电话就挂了。
陆征帆对着“嘟嘟”声说了句“谢谢”,然后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口,冷风吹得他头脑无比清醒。
电话是老管家打来的,这是救他一命的电话,老管家不过是为了还人情,陆征帆救过老管家的独子。
老六是谁?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做掉我,还非要等这件事之后?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当年的证据?也许,真就我一个人知道他做过的事。陆征帆又想,不能鱼死网破。那老狐狸送走了家里人,唯独留下叶松,就因为猜到我顾忌叶松,不敢对付他……
那如果,我交出去的证据只足够让他一个人一蹶不振而不是整个叶家呢?
陆征帆的想法太大胆太危险。因为这么做就意味着他要重新筛选证据,以及排列组合它们,以便信安处或者其他部门的人调查起来,不会牵出更多的内容。
这办法很蠢耗时太久,也许他还没布置好,他就被老管家说的老六干掉了。
曾经,他也有过义愤填膺的时刻,当他知道叶老的所作所为时。但那种忿恨与不平被时间慢慢冲淡,被一个个任务肢解,他就渐渐麻木。他没有为民除害的崇高理想,但他不愿意助纣为虐。他消极地执行每一个任务,以找到弟弟为代价。
那么这么多年,弟弟在哪里?
他不信叶老没有办法找到,哪怕是死了,叶老也能找到他。
除非……陆谦是叶老手里对付他的底牌。
一想到这个,陆征帆就不由得发抖。他很久没有过悲愤的感受,上一次有那样的感受是梦见陆谦吸□□,死了。
陆谦,千帆,叶松……陆征帆从未有过矛盾。他掐着眉心,沉默了。
一双手搭上他肩膀,千帆的手伸向窗户,关上了窗,把寒风阻于窗外。千帆问:“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
陆征帆没开灯,他转过身,借着卧房床头那点微弱的光看对面年轻人,他的眼睛那样漆黑与深邃,藏着看不见的星星。
没等到陆征帆回答,千帆自己说:“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不过现在应该休息,明天还有事不是?
“小帆,你的家人,兄弟,爱人……比方说这三者有矛盾,你得三选一,你会怎么选?”
千帆一时脑大,没想到有生之年他遇到了“女朋友和妈妈同时落水,你该先救哪一个”的升级版问题。这太操蛋了好吗。千帆马上想到这个跟自己有关,于是他带着私心回答:“我没有家人了,兄弟的话,余小鱼他一个人绝对没问题,况且他已经有伴了,所以我选爱人吧。”
“是吗?”陆征帆替他拢了拢外套,他说,“我有个家人,我找了他许多年,我知道他还在世上,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他,你大概不明白那种感受,日复一日地在大海里捞针,失望多了,也就不知道绝望是什么了。”
他的语气是浓重的疲惫,还有一些不甘。沉默后,陆征帆抱了抱千帆:“不说了,我们进屋吧。”
千帆却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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