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养苏珩长大,不会强迫他任何,帮他摆脱士族公卿的枷锁,可以一生游乐于山水之间。所以……不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对阿晏来说,他为绒娘的离开伤心的原因,跟冉秋离开是一样的,一直觉得在身边的人突然没了,肯定会怅然若失一阵子。他对死亡的接受度很高的,毕竟战场上每天都有人死,所以也会走出来得很快,但这到底是不是冷血,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不强求都跟我想的一样吧^^
开始认真地让他俩扯皮-和好-谈恋爱……(。
以及阿晏这边才20岁……阿锦这时候都出生入死好几轮了。
第37章 鸣玉
睁开眼时,周遭的光线昏暗,好似被人为制造出来。
苏晏盯了眼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躺着,被褥间是阔别已久的淡淡熏香味,而床帐放下了,轻柔地给他隔开方寸的隐私空间。
有记忆的最后场景是他站在李绒墓前,后来苏晏便不知道了。他坐起来按住右肩,活动了下手臂,浑身都疼——受伤不至于,疲倦带来的后遗症也够喝一壶的。苏晏晃荡脑袋,试图把这些负面情绪都清理。
他掀开床帐,正要起身时,稍一抬眼,看见圆桌前坐了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苏晏眯起眼,看清人后情不自禁地放松,叹息一般道:“阿琛?”
萧启琛略一颔首,解释道:“你在绒娘墓前突然晕倒了,葬礼未完,我便和天慧将你送回来——左右我不是绒娘的亲人——然后你睡到现在……是太累了吗?”
苏晏捂住太阳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下误会大了,果然萧启琛接着以莫名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对绒娘感情不深。”
苏晏回答不了,只得摇摇头。
他们二人自苏晏回来后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仿佛原本挡在两人之间的什么物事不复存在,但它预留的天堑仍旧横亘其间,异曲同工地阻止他们进行一次深刻的交心。
苏晏见自己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袍,索性往萧启琛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沉默地喝。
整个房间只有他们二人,外面的人声十分遥远。
秋日的阳光到了午后慢慢地明媚,此时透过窗花在萧启琛身上照出木雕窗的精致轮廓,苏晏望见他的侧脸,眼睫低垂,若有所思。
好似他离开了一年半,终于能够认真地看他的变化。萧启琛缓慢而不容置疑地脱离了苏晏印象中那个两颊带些婴儿肥的形象,如今轮廓分明,带着些和十九岁不符的憔悴与懒散,眼底两团青黑——没休息好。
苏晏看着他不语,在满室舒缓的安静中有那么一瞬间很悲凉地觉得,他和萧启琛都在长大,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种情绪让苏晏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他清楚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那些年难以名状的纠结在静默时突然死灰复燃——
“我和启琛不像好友那般无话不谈了,其余的更加无能为力。”
萧启琛日后要朝太极殿最中间那把椅子走,江山才是他想要的东西。纵然苏晏承诺过一切,可到时候萧启琛站在权力顶峰,难道还会稀罕吗?
在雁门关杀敌卫国时常常出生入死,苏晏从来不觉得危险,反倒痛快极了。他十几年的压抑只有在那片疆场上才能释放,甫一回到金陵,他便像只被折了翅膀的鹰关进精致牢笼,被迫收敛所有的锋芒。
而他曾经悄悄话一般给萧启琛透露过的未成熟的野心,好像也会因此搁浅。然后他们将会心照不宣地选择远离对方,最终退回和旁人没什么分别的位置。
这逐渐远去不同于阴阳相隔的突兀,它如溪水涓流潺潺而下,但从不回头。
比生离死别更残忍。
他的表情变化多端,萧启琛虽没有直视,但余光瞥见,不禁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苏晏斟酌用词,“你很少给我写信,也不怎么爱说自己的事。去年来雁门关那次,问你金陵怎么了你也不说——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萧启琛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严肃的事,何况语气还认真极了,立刻急匆匆地反驳:“怎么会!”
苏晏道:“那为何我同绒娘成亲后,你总是想方设法地躲我?”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接着窗外一只鸟发出欢快的叫声。
苏晏凝视萧启琛,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萧启琛的表情从懵懂到惊讶、犹豫、无可奈何统统转过一遭,最后停在了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温和微笑。
萧启琛道:“我没有躲,是你太忙了。家里有人念着,便不好时时刻刻都和你黏在一起了——阿晏,我们这样才正常。”
他故意把“正常”二字咬得很重,好让自己听清楚,不要为了苏晏那语焉不详的几个字动摇。萧启琛在朝堂上练就了一张心中波澜壮阔表面也风平浪静的厚脸皮,他心里因为说出的字眼刺痛,但绝不会让苏晏看见。
“正常?”苏晏重复道,而后竟嘲讽地笑了,一边嘴角上翘,眉间却有小小的沟壑让他的表情矛盾极了。
萧启琛面不改色地点头。
苏晏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恼怒。
被李续当众揍了几拳他忍着,跟个陀螺似的到处转着赔礼道歉时他也没发作,哪怕更久之前,突厥用尽下作方法故意激怒他,苏晏都硬是逼自己不要理他们。
当下他那套心平气和的口诀再也不管用了,苏晏倏地站起来。
“是不是此后形同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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