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毕,白朗已经全身湿透,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额边,高阳一时疏忽,没带上白朗换洗的衣服,短短的路途,白朗还是著凉了。病痛将白朗折磨得虚弱不堪,背上的伤也好得很慢,倒是肚子里孱弱的胎儿,因为卧床和输液加快了成长的脚步,白朗经常抚著变大了的肚子,发呆半天。
住院十天之後,白朗的伤病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胃口和孕吐稍稍好些,但是身体仍然很虚弱,特别是精神。照顾白朗的时候,高阳也会绞尽脑汁找些话题和趣事跟白朗聊聊,可白朗依旧恹恹的,不常回应,最後高阳只能拍下七七现在的生活状况给他看,他才回一下神。看来确实只有孩子的事才能引起白朗的注意,白朗将孩子看得这麽重,高阳也慌了。几天前,同房的孕夫已经出了院,出院前还不忘给白朗打气,要他快点好起来。自从那天晚上跟那人谈过之後,高阳也尽量避免刺激白朗,对孩子的事绝口不提,但白朗的精神情绪还是没太大的改善。
胎儿已经满了四个月,这天,医生安排了白朗做b超检查。
“嗯,胎儿的情况有改善,长大了不少,不过胎儿的发育是分阶段的,这时候的补足对前期的缺失帮助不大,所以这个孩子仍然有很大的机会有缺陷。”医生的话让白朗燃起希望,可下一句又将他带入悲伤之中。
“大人的身体状况也不乐观,如果留著孩子,估计孕期会十分艰辛,不排除会有危险,如果决定要打掉孩子,就要尽早,这样对身体好些,如果要保孩子,目前来说也只能尽可能的补充营养,身体的负担难以避免。我将情况给你们说清楚,你们自己衡量一下吧。”
“嗯,我们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医生。”高阳心里还是打算舍弃孩子,虽然残忍,但是白朗的身体状况也是摆在眼前,才四个月就这麽虚弱,往後的日子怎麽熬?但他不敢当面说出决定,先这样蒙混过去,找机会再跟医生商量具体方案。
把白朗推回病房,一路上,高阳没有说孩子的事,白朗也没有问,只是盯著孩子的照片看。白朗越发地沈默了,之前病友还没出院时,也不时跟他说几句,现在病友出院了,白朗发呆的时间就更多了。两人对孩子的事只字不提,但每次要挂点滴的时候,白朗总是一副防备的神情,生怕自己被打了不明药物。白朗的心思高阳怎麽会不知道,舍不得孩子,这是一定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孩子不好,他身体也不好,不要勉强,他还年轻,真再要孩子机会还很多,但是身体就这麽一副了,为了白朗好,高阳也只能当这个罪人。
今天,跟医生商量好,白朗的身体状况可以接受引产手术了,下午就开始打针,药物会让胎儿慢慢中毒死去,几天後再用药引发宫缩产出孩子。訾祁族人产前产道未开,所以更要多做几重功夫,医生已经安排妥当,只是这一切,高阳最终还是决定对白朗隐瞒。
一大早,高阳便给白朗准备了容易入口的粥水和果汁,但白朗同样一早醒来,盖著被子一言不发,食物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高阳心里一直不踏实,怕白朗知道什麽。
其实那天b超之後,白朗就猜到孩子的命运会如何,高阳避而不谈,只是为了安抚他罢了。昨天开始,他总是做梦,梦到一个孱弱的孩子被强行抱离,他拼命追,但是怎麽追也追不上了,一觉醒来,就有一种焦虑和恐惧笼罩著他,也许过了今天,他就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心底的痛,会永远刻在心里,抹不掉了。
趁著高阳去洗碗的时候,白朗强提精神下床,将自己锁在了洗手间。
牛奶面包(生子)46引产终了回家(哺乳)
白朗内心突然涌出一阵惶恐,他很想逃离这个地方,想尽一切办法。他探查了所有可能的出口,可是16层的高楼,即使他能出去,也没办法下了这大楼。颓然地坐在马桶上,无法逃避,他能做的,只有在这里等待高阳破门而入,然後让他们杀掉自己的亲骨肉。
“宝宝……宝宝……为什麽”抚著开始隆起的肚子,白朗泣不成声,上天为什麽要他们做这个抉择?心脏像要裂开的痛,胸前像是被压得透不出一丝空气,就连身体也要坠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高阳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白朗一动不动地倚在墙边,嘴唇发紫,听不见呼唤,跟进来的医生赶紧做了急救。医生的推测是由於情绪波动造成的,急救之後,大人和孩子都没有危险了。高阳坐在病床边,思索著,是自己不小心让白朗知道了今天的计划,还是他有作为孕夫特有的预感?高阳知道白朗心里舍不得孩子,但是他却从未开口拒绝引产,想必他也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无法支撑,却又无法接受打掉孩子这个结果,一直独自承受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傻瓜……”怎麽你的苦都不愿意跟我说呢?还是说我已经不值得你信赖和依靠了吗?
那几次打掉孩子,别管孩子的话,真的是伤到白朗了,高阳後悔,後悔自己这麽鲁莽。就在他反省之时,病床上的白朗慢慢睁开了眼睛。
“朗朗你醒了?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高阳关切地问,好一会儿,白朗收起茫然的眼神,望著高阳,回了话。
“我要回家。”
“朗朗……”
“我说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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