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你看!”师父依然神色淡淡的,指了指脚下。下一刻,便拉着他纵身跳了下去。
身体快速的坠落之后,很快就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他知道这里是半山腰处一块突出的平地,只是山顶上云层太厚看不见这里,便以为悬崖下只有万丈深渊。
“扶苏,你以为自己到了穷途末路,其实脚下还有路,只是需要你用心去发现……”师父说着,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有时候你的双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只有用心去感受,方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扶苏闭上眼,轻轻地吸了口气,渐渐平静下来,原本的愤怒、悲伤、不甘等情绪慢慢的散去,过了良久,他点点头道,“师父,我明白了。”
“师父……”扶苏唤了一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卧榻之上,“原来一切都是梦啊!”他叹息一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
这屋子也颇有些眼熟,他一时却想不起何时来过。
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岣嵝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步子,手里捧着一个陶碗。这场景太过熟悉,许多年前,他为躲避赵高的追杀,一路逃出咸阳宫,昏倒在荒郊野岭时,也是有位老人家将他救了回去。时隔多年,他再次被救,只是这间屋子比以前更加破败,而老人也越发苍老。
“年轻人,喝了吧。”老人走到他跟前,将手中的碗递到他面前。
扶苏接过碗,那一碗水里只有几粒米漂浮着。难以下咽,他却喝得一干二净。
老人家道,“瞧你这一身穿着还有你那匹好马就知道你肯定身份不凡,你也莫觉得委屈。哎,年年打仗,地没人种了,收成也一年不如一年……”
他很想问问老人他那出征在外的儿子可有回来,却却迟迟无法开口。老人收起他喝完的空碗,就踱着步子缓慢的走到屋子的正中高案前,一个个的拿起牌位擦去上面的浮尘,自言自语的道,“
这仗何时才能打完啊……”
扶苏问道,“老人家,如今楚汉相争,霸王与汉王,您希望谁能获胜?”
老人家擦净最后一个牌位才转头回答道,“楚霸王也好,汉王也好,谁输输赢与我这一条腿踏进棺材的老人又有何关系?哎,只是希望不要再打下去了……快点结束吧……”
扶苏低下头,手紧紧地拽住身下的被褥,道了句,“老人家,我知道了,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垓下之围
前方就是彭城,纵然万般不愿归来,但该来的总是会来,逃避终究不能解决问题。扶苏叹息一声,牵着乌骓马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刚到城门前,守城的将士中已有人认出他来,惊喜的喊道,“大王回来了——”
“大王!”
扶苏牵着乌骓马走入城门,沿路的士卒纷纷向他行礼。不出一个时辰,霸王回到彭城的消息就已传开,众臣子齐聚在前殿之中。
“大哥,你可回来了!项庄乍一见到扶苏的面便焦急的道,“你这一走便是一月之久……可知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已与我楚国十分之不利!”
季布上前一步,接过项庄的话茬,“好在如今大王已经回来,我等今日便商议个妥当的应对之策吧。”
小范冲季布点点头,然后将这一个月所汉探得汉军的一举一动皆汇报给扶苏。“汉王刘邦采纳张良的意见,册封韩信为齐王,将陈以东直到大海的大片领土封给他;又将彭越封为梁王,将睢阳以北至谷城封给他。汉王对二人大肆封赏,笼络之心无须言表。如今汉王手下兵力已达七十万之多,对我楚地虎视眈眈,这样下去与我军实属不利……”
待他讲完,殿内静默一片,所有人都望向扶苏等待他发话。
不过令人大失所望的是扶苏仅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见他神色平淡,让人瞧不出心中所想。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此事本王已知晓。诸位若无其他事宜,今日便先到这里……”说着,他站起身来。
项庄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大哥,你打算如何对抗……”
“不必多言……” 扶苏一抬手止住了项庄后面的话,拂袖大步往殿外走去。
“大哥!”项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叫了一声,这次扶苏连头都没有回。
留在殿内的众子面面相觑,不疑惑不解,“大王这是怎么了?”
扶苏回到寝宫时,嬴政正坐在轮椅上,脚边不知何时竟多出一只雕。那只雕周身灰褐色的羽毛,泛着紫黑色的光泽,只有头顶的一撮毛呈淡淡的金色。这只凶悍无比的飞禽此刻乖巧的蹲在嬴政的脚边,任他随意抚摸。
嬴政见他进来,冷冷的说了句,“你舍得回来了?”
扶苏并不将它冷淡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将目光定在他手中的金雕,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小虞何时得了这只金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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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目光闪烁的道,“朕为何要告诉你?”
扶苏淡淡一笑,伸出手欲摸上金雕的羽毛。金雕缩紧身子翘起尾翼,扑哧着翅膀,紧张的戒备着。扶苏见状收回手,对嬴政道,“想不到这只雕还挺认生。” 遂打消了对这只鸟的好奇,转而问道,“本王不在彭城这一月,小虞过得可好?
”
嬴政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得色,对他回以一笑,“朕自然是极好。倒是你……不声不响的一走便是一月之久,这是身为王者该有的样子吗?如今天下之势与你极为不利,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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