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似乎在凝神细听,片刻之后忽然拉起陆小凤就往后退,两人甫在十步外站定,顺心屋的房门大开,一个脸色乌青的中年男人,坐在正中间的空地上,端正地坐姿,面前一把古琴,双手正放于其上,似乎这不绝于耳的琴音是他所弹,他枯瘦的双手也一下下地从琴面上划过。
“好像有些不对劲。”
陆小凤打量着这个看年纪打扮很像他们要找的徐员外的男人,两道眉毛皱了皱又松开,就想走过去看。
“这琴是魔琴,你小心点。”
花满楼也不拦他,在身后嘱咐道。
陆小凤往后摆摆手,然后运起内力封闭听觉,慢慢地走进顺心屋。
低沉的琴声依然在响,徐员外头也不抬,一直专注于眼前之琴,似乎对陆小凤的闯入浑然不觉,干枯青瘦的双手机械地在琴弦上挪动,像是每一下都按着固定的方向来,不差一丝一毫。
陆小凤仔细看了看他眼前被花满楼称之为魔琴的琴,琴身是正宗的梧桐木,面圆底方,龙池八寸,凤沼四寸。琴长三尺六寸,广六寸,上五弦。一张规规矩矩的琴,乍一眼看去,毫无异常。
可正是因为它太过标准,陆小凤心里反而起了些念头。
世人皆知四大名琴,号钟绕梁,绿绮焦尾,令无数琴师奉为琴中至宝,殊不知这些琴音色固独特也,制作固精良也,但闻名天下更多以其背后之故事,或真或假已不能断,而且这四大名琴,都以七弦为法。
周代之后,世上的五弦琴已不多见,可偏偏今天就见到了一张。
花满楼也已经走了进来:“陆兄,此琴有几弦?”
陆小凤知道他跟自己想到了一处,会心一笑:“看来咱们两个今天是要长见识了。”
花满楼点点头:“却不知这是五不戒中的哪一个?”
陆小凤凑过去,轻轻在徐员外肩膀上一点,人已经应声而倒,琴声骤止,一切归于沉静。
不过还来不及去看琴,倒下的徐员外两只袖子里,忽然窸窸窣窣爬出来数只虫子,足有八只,头有双触,非蛛非蚁,爬的甚是缓慢,真是白生了那么些腿。
......
陆小凤本来还怕自己刚刚一时没注意让它们给跑了,脚抬了一半又放下来,看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拼了命往外爬,半天也就爬了一米远。
“琴上刻了一个人。”他拽过来花满楼的袖子,熟练地从里面掏出个小白瓶,撒了一层在那些虫子四周,然后就蹲下去看琴,琴面有些斑驳,横竖一些条纹形成了一张人脸,只有面而无身,脖颈一下残缺,断面处一笔浓重朱漆恍若血迹横生,倒像是被一个斩首人像。
“看来是五不戒中的杀琴。”
花满楼听完他的描述,毫无惊喜,反有担忧。
照理说花满楼爱琴善琴之人,眼前这五弦琴也算琴中佳品,他此番态度委实怪异,但听过五不戒来历的陆小凤却懂他在为何担心。
传言古有琴痴,一生命运多舛,坎坷艰难,因而心性大变,迁怒于世道,耗尽心力而死之前,作五张琴,名五不戒:杀、盗、淫、妄、醉。
与名琴不同,这五张蕴含着琴痴对命运世道所有怨恨愤怒的琴,虽制作独一无二,音色无与伦比,但因其所带之诅咒,被世人称为魔琴,离世则引纷争,现世则昭不祥。
徐府不过是山西府内一个小小的员外府,为何会有销声匿迹已久的杀琴出现在此呢?而徐员外的死,到底与钟阴阳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带着这些疑惑,一边让暗卫过来通知官府,一边找罐子把那些傻虫子给装起来。
“你要带着它们?”花满楼察觉他的动作,忍不住后退了些。
身上从来不离杀虫粉的花七少,虽然没有洁癖这种富贵病,也不是怕虫子的少女心,但因为眼睛看不见,总归不喜欢身边有自己一时看不住会爬到身上来的小东西——但凡走路没声音的,他都不怎么让周身三丈之内有。
陆小凤拍拍小罐子,嘻嘻一笑:“这虫子长得怪模怪样的,以前没见过,带回去让他们开开眼界。”
......
几只虫子有什么好炫耀的?花七少不理会玩心大起的某人,自己出去站在墙边,吩咐暗卫们找什么。
陆小凤摸着下巴眯眼——花满楼好像是不怎么喜欢小动物,以后就拿这个来吓唬他好了,最好害怕的需要人陪着一起睡,那自己就不用天天晚上在房顶拿月亮晒肚皮了。
徐员外的尸体躺在地上,没了那些虫子作怪,自然不会再抚琴,心里一肚子坏水儿的陆小凤对着一具尸体也没办法继续自己的旖旎心思,索性收起来留着以后细细计划,先过去查看了那具尸体一番。
刚刚把人正脸翻过来,陆爷对自己方才的一个疑问就有了回答——呵!徐员外脑门上这俩大窟窿,看着可真熟悉。
不错,这老徐的死法,和金华寺玄安主持的死法是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会儿老徐那俩大窟窿已经干掉了,难怪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干巴巴一截老枯树。
“吧嗒”陆小凤在房间里转悠一圈,从书架上的一摞书里取出了一柄长剑——那一排书都被从中间挖掉了一部分,这柄剑正好嵌在其中。
然后他转回徐员外身边,长剑一挑,从他身上戳下来一个小布包,里面细细的一些□□,想必是用来挡气味的,看这尸体的样子,死了已经十来天了,如果人是从地狱爬回来的钟阴阳杀的,那西门吹雪碰到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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