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好兴致。”身后传来吕叔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我坐起身,示意一旁的人给吕叔搬来一个凳子。
吕叔却并不坐下,只是仍旧站在那里。我抬眼看去,他原本绑着绷带裹了石膏挂在脖子上的手臂已经拆了那些东西,重新回归衣服的袖子里。
“吕叔胳膊好了?”
“虽然人年纪大了点,但是怎样让伤口快一点愈合还是有点经验的。况且,容家的医生水平也不是说说而已的。”吕叔道,“我以为,厨子也是一样。”
我沉默。
容家的下人们倒是一个个跟人精似的,无声无息就消失在我了四周,远远地退到了听不见我们谈话声音的地方去了。
只是我并没有将谈话继续的兴致,重新躺回了我的椅子中。暖洋洋的阳光总是会让人昏昏欲睡,倦意缠绵。
“我如今是越来越想不通,文冰为何为会给你发那样一封邮件。”吕叔突然坐了下来,虽然没有看着我,语气中的冰冷嘲讽却也是毫不掩饰,“毕竟容家小少爷不过如此。连自己手中的容家都尚还未收入囊中,却又还惦记着顾家,还真是不怕消化不良。黄口小儿。”
……我心中微叹。
真是少有的能见到吕叔出口如此犀利的时候,从前要么是客客气气,要么就是对上仇家一言不合直接拔枪相向。
像这样拐着玩儿讽刺人又打对方脸的,这毫无疑问是第一次。至少是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
“吕叔,人心不足的道理我是知道的。”我回答他,“容家不急。反正我是独子,这是无法撼动的事实,至于顾家,机会还需要等。”
容家于我最多是不重视而已,但顾家与我,或者说顾石顾玉兄妹二人于我,却是血海深仇,是我自己养虎为患被人蓄谋背叛而不自知。
此仇怎会忘记。
若是刚刚成为“容少言”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在上次偶遇吕叔的时候,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顾文冰的人生被动至极,甚至有些逆来顺受。这样虽然鲜少有出头的时候,却至少不会让人记仇。可是偏偏有人恩将仇报。
将吕叔带回顾家之后的每时每刻,我都在留意顾家的动向,毕竟我曾经是顾家家主,从新闻上报道的皮毛内容,我还是能嗅出一些风吹草动的。更何况顾石顾玉兄妹二人的动作实在不小,毫无掩饰之意。
而顾石顾玉兄妹二人的打算,应当是想将顾家一步步洗白,这第一步是我刚成为容少言时他们完成的股份分割于吞收。
顾家原本并不忌惮自己公司上挂着的这个黑道名分,许多大的股东便是家中分散各地的骨干人物,而股份重新分割之后,除了顾家混迹在商场中的人,并没有顾家道上的人控股了。
虽然并不知道顾石顾玉兄妹二人是如何坐到这一点的,但能分其股份而食之还不让这些大哥们有明显的不满或者是歧义。又或者曾经有过却被他们或是打压或是掩藏住了。
然而不论是哪一种,都只透露出以不可再小觑顾石顾玉兄妹二人的信息。
他们若是原来准备继续发展顾家黑道,对于现在身处白道的我是麻烦了些,但是既然他们两兄妹准备由黑转白,那么身处白道首大家容家、又对顾家十分了解的我显然是更加方便了。
仍旧逃不过这么些心机算计。
才把自己放空不过一两天,刚刚想要逃避,血海深仇却又被提及。
也罢,如果容家真容不下我,利用完了再远走高飞也可以。
“那么,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沉默地端详了我许久的吕叔再次问道。
我侧头看他,“吕叔请问。”
“你为的是什么想要顾家,一个容家难道还不够满足你?你不过……也才十五岁而已。”吕叔目光如炬。
我笑了笑:“大厦将倾,有可乘之机,既能为好友报仇,又能借此在容家站稳脚,何乐不为?”
吕叔沉默了片刻。
“容家主准备后天为你重新补办一个生日宴会。”
我一怔。
容世卿这是何意?
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生日宴会而已,原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也不是个会因为生日被搅和了而生气苦恼的小孩子。
“一切办置就跟上一次的一样吗,还是就在家里小办一次算了?”我追问。
吕叔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偶然看到厚厚一摞请帖被人从楼上抱下来看到的。”
……厚厚一摞请帖?
看来是规格照旧了。
这个容世卿消失两三天就是忙这个去了?
我现在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实在是想不通容世卿到底是什么心思。
重新补办一个生日宴倒不如直接明明白白告诉我在食物中放了三文鱼的人就是将那盘食物递给我的人。
“容少。”打断我的发呆,吕叔再次开口,“那天多谢你出手帮忙,现在我的胳膊好了差不多了,顾家的人估计也找我找的够辛苦。你需要等机会可是我并不需要,我也该走了。”
我点点头:“需要送你一程吗?”
吕叔摇摇头:“不了。”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顾家的人还是不要知道我这段时间藏在了哪里比较好。”
我笑了笑,接下他的话:“革命友情不需要广而告之,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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