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惊讶的是,闷油瓶对我说:“可以,我答应过你,你有选择的权力。”
我有一刹那狂喜,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不见了,但是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套,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带我去,又能怎么样?那个地方只需要他一个,目前并不需要我,就算我去,恐怕也根本进不去。
我只会像当年一样,莫名其妙就被挡在外面——如今可能是能够到达更深入一点的位置,但这有什么意义?我无法陪伴他,就像他不能留在我身边,和以前不同,再也没有隐瞒和暗中的保护,我们有各自的位置——他把那些东西留给我,给了我更多的信息和线索,是保我的命,也是给他自己留了一个希望。
我如果跟去,就是亲手毁了这个希望。
这太沉重了,而我只有三年,让这个希望成为现实。
没有时间了,我不可能浪费任何一点跟着他进一趟长白山。
原来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相伴过后只留下更多的愤恨和不甘,而且于结局,可能毫无影响。我已经站在我想知道的真相面前,但是真相毫无意义,因为真相本身就是一团迷雾。
闷油瓶早知道,但是这次,他选择相信我。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无力。我甚至觉得,如果我什么都不查,安静地呆在杭州,然后十年后在那扇门前大哭一场,或许真的更幸福一些。
“你把所谓的‘圣物’毁掉,不是防止汪家人……你是要防我。”我握紧了手,连骨节都没有知觉了,但是闷油瓶被我这么死死抓着,也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闷油瓶道:“那些东西来自长白山的遗迹,并没有有用的信息,只会影响你的判断。”
“到底是什么?”
“你很快都会知道,汪家的人会告诉你。”闷油瓶道。
胖子和蓝袍一直没有说话,显然听不懂我们之前讨论的是什么,胖子突然道:“小哥,我以前教育你的都忘天边去了吧?”
出乎意料地,闷油瓶回答他:“没有。”
我不知他们两个人又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眶酸涩却没有眼泪——可能我内心深处,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展开。
我的心情太怪了,我是一个习惯性逃避痛苦的人,如果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会第一时间想,这不可能, 这是玩笑,不会的。
经历了之前那些事,我的这个毛病有一些好转,但还是没有摆脱那种根深蒂固的“逃避”。然而现在,我终于没法再逃了,闷油瓶把能给我的都给了,我最需要的是他的“肯定”,我想要一个他明确的需要我帮助的说辞,现在我都有了。
嘿,闷油瓶真的需要你帮他了,你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你行吗?我听见自己脑子里,自己嘲讽自己的声音。
事实证明我还是“逃”了,因为胖子拖着蓝袍离开营地让我们独处后,我既没有向闷油瓶发问,也没有给他说什么保证。
我一句话也没说,我也不想听闷油瓶说什么。我假装镇定,可惜内心的痛苦,渐渐超出我忍受的最大极限,我宁愿我是在做梦。
闷油瓶看了我很久,最后还是先开了口,他总是这样,只有在这种不得不说的时候,才会主动告诉我一些事情。
“出去之后找阿飞,他知道沙漠里的事情。那个地点,也许有关键的线索。”
我看着他,点点头。
“另一个家族的人,和张家的内部层级是类似的,和‘张起灵’相比,他们选出来的祭祀品,身上会有一只凤凰,但是和我的家族类似,这样的人几乎没有了。”闷油瓶眼神很深,“到了不得不对立的时候,根确可以做你的帮手,他知道很多事。”
我还是点头。
“这里的上师,已经答应不会再插手这些事情,如果你需要一个庇护……”
“也许我不会按你的节奏来!”我打断他道,“我受够了!”
“没有关系。现在开始,保护你自己,”他竟然淡淡地笑了,“就是保护我。”
这是最大的爱护,也是最难逃的诅咒。
我定了下神,决定还是不要让闷油瓶再说话,他闷着不吭声,挺好的。
之后的经历对打了三十几年光棍的我来说,是疯狂甚至匪夷所思的,即使带上了缠绵的色彩,事后想起来也是苦涩多过甜蜜,并不能成为我前进的力量。我情愿我和他最后的亲密行为是在那个温泉,而其他的,就一笔带过吧。
大概凌晨的时候我醒了,身边无人,山洞外是一种有规律的轰鸣声,我没有坐起来,只是翻了一个身。
胖子进来看我,神色有些尴尬,我反而十分坦然。
“你还好吧,不出去看看?”
我摇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
“他还会回来?”胖子问我。
我“啧”了一声道:“你在破坏我的心理建设。我在睡觉,醒过来就发现人不见了,就是这样。他又跟从前一样突然消失了,我们没有所谓的分别,所以在之后某一个时节,他可能会突然再次出现。”
胖子踢了我一脚,道:“你这算怎么回事?人得面对现实,这和以前不一样。”
我发现这样的对话很好玩,胖子居然在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一下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没什么不一样,我没有直接看到他离开,我也不需要一个道别。”
我尽力不看洞口露出的一小角天空,我怕我会承受不住,但是那一架颜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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