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就好。”
澹台捭阖随便的扔了一句话过去,爬起来将枕边的灰色外袍披上,一个咕噜就跳下了床,笔直地向门外走去,只给兰若留下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走,吃早饭去!”
看来他还没忘了兰若这个大活人。
“……”
其实兰若是很想告诉他,自己带了辟谷丹的,但是看他对凡人的食物这样感兴趣的样子,那就算了。
楼下正厅里只有小二一个人在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油光发亮的算盘,澹台捭阖走了过去,说:“还有东西吃吗?”
小二看到澹台捭阖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搓着手就开始报菜名。
“有有有!公子,腌白菜,酸黄瓜,酱牛肉,猪肉血肠!您要什么?我们店里虽小,但凡是塞北的菜色,那是应有尽有!”
“其实,我想问的是有没有白粥?”
“好嘞!这就来!”小二没等澹台捭阖吩咐就准备向后厨去了。
“再来一盘酱牛肉!一盘酸黄瓜腌白菜!还有猪肉血肠!”
已经火急火燎地掀起帘子的小二闻言,大声唱到:“得——令!”
兰若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澹台捭阖坐在大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粥,眼睛空空如也地望着大门口,满脸幽怨活像是个望夫石。
然而——此人感受到了他的到来,瞬间就变了个人似的,拿出了十分的力量来怂恿兰若尝尝这些东西。满桌子的菜色,红的红,翠的翠,煞是好看。
“快来尝尝!我敢打保票这个一定比你们家的雪莲要好吃多了。”
兰若淡淡地扫了一眼桌面,反问到:“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澹台捭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摆出了一副悲苦之色,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摇头晃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兰若被噎了一下,小白,我知道你很有文化,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而曲折离奇?
澹台没有理会兰若的眼神,继续念到:“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兰若决定还是要打断他,伸出手扶着额头,沉声到:“你到底想说什么?”
澹台捭阖抬头瞟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子道:“少年!快点来吃饭,我身上没钱,吃了这一顿也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可以,这很小白。
兰若自觉地坐在澹台捭阖的对面,盯着筷子停顿了三秒,还是艰辛地尝试拿起它,这整个过程的困难让澹台捭阖都忍不住替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你们家吃雪莲是手抓的?”
“……嗯……”兰若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音节,算是回答。
澹台捭阖听了这话,那还了得,霎时就笑得跌到了桌板底下:“哈哈哈哈哈!手抓雪莲,哈哈哈哈哈!”
“啪!”兰若见此恼羞成怒地直接摔了筷子,“不吃了!”
“别,别介!”澹台捭阖怎么能这样就放过他,立马抬头喊到,“小二!小二!拿个木勺子来!”
“好嘞!”小二动作麻利地跑到后厨里寻了一个勺子,想来是他们家牛牛从前用的。
澹台捭阖接过勺子,一把将之塞到冷着脸的兰若手中,放低了姿态,说到:“试试这个。”
兰若白了他一眼,低下头用勺子舀粥就着腌白菜吃了几口,老半天不说话。这可搞得澹台捭阖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我是不是很蠢。”兰若莫名地看着澹台捭阖。
澹台捭阖一摸下巴,认真思考到:“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小白,你比我小。”
“啊?是吗?哈哈哈哈。”澹台捭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恰好这时,昨晚被他们俩搭救的书生走了进来,一见到澹台捭阖和兰若坐在桌上吃饭,就高兴地过来寒暄。
直到他把澹台捭阖寒暄得头都疼了,这才切入正题。
“两位小天师,不知道你们今天可有空闲?”
“怎么?”
“小生想请两位替小生护送家妹嫁往济北城。”
“济北?”澹台捭阖好歹也是扫地的时候钻研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的人,知道济北是未央皇朝疆域的北界门户——大散关所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此地往西八百里便是。”
“这……”
那书生见澹台捭阖脸色为难地看着兰若,以为他是嫌弃没有报酬,赶忙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红布小包,塞到澹台捭阖的手里:“这是小生的一点小心意,请天师笑纳。”
澹台捭阖没敢收,因为他现在不知道兰若是怎么个意思。没办法,澹台捭阖就是怕鬼。要是路上再遇到什么恐怖的鬼,搞不好他就会丢下新娘自己先跑了。更何况澹台捭阖只带了一把剑,要是出现了一些什么复杂点的事情,还比较难处理。
可是,兰若始终是埋头苦吃,一点注意力都没有分给澹台捭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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