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天上的太阳,强烈的阳光让她的眼睛一花,那刺眼的光芒中,仿佛有一个黑影。他头戴高冠,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手里拿着弓箭……
拓跋沉香心下一愣,又想起了那人对自己的多般纵容宽恕,他伸出手掌替自己遮挡门方的无微不至,生怕自己受到一点伤害……或许他只是考虑到稳固西夏的利弊?但拓跋沉香更愿意相信有别的原因。
……万岁殿西侧存放卷宗的密室内,阳光从位置很高的一扇小小窗口透进来,唯一通风的小口子,那阳光在幽静封闭的小屋里十分显眼,细细的尘埃在里面轻快地跳舞。
非常安静。
衣衫不整盖着一床被子躺在榻上的陆飞逼着眼睛,仍在梦中,他的眼皮在动弹,表情也很紧张。
这是一间安静而小的屋子,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他伸手用力在脸抹了一下,揉了一下眼睛,长长地呼出口气,起身整理衣衫。
走出密室时,正巧外面传来缓慢的钟鼓声,从远处的宣德门城楼那边传来……酉时到了。陆飞觉得好像应该去西殿书房了,但却不知为何只在屋中走来走去,不知自己该做甚么好。
好像有很多事,却不知从何着手。
死掉那么多兄弟,不是为了他一个人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荣华富贵!但是,仅靠一腔热血是绝对不能成事的,忽视现实带来的只是战乱和毫无意义的厮杀、堕落。
陆飞忽然之间感觉心里一团乱麻。
他往外走,宦官王方在一旁躬身道:“皇上,銮驾已备好。”
陆飞挥了一下手,甚么也没说。王方忙弯腰道:“喏。”他或许不知道陆飞甚么意思,反正默默跟在身后就行了。
从万岁殿后面的一道门走出建筑群,便在一座高高的台基上。陆飞一面从石阶上往下走,一面数着石阶的数目。在这里几年了,他着实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阶才能走到上面。
中轴大道两边光秃秃的,不过更远处种着一些果树,这个季节正在开花。远远看去,那团花似锦,非常绚烂。陆飞心下有些混乱也很空,但他能确认,他觉得这块土地上的事物,大多都很美。
他弯下腰,捡起一片被风吹到路上的细小白花瓣,上面还有细碎的水珠,沾了一些沙尘。陆飞把这小东西放在粗糙的手掌心里,细看了一番,仿佛在确认这里的虚实,然后随手扔在地上。
步行进了宣佑门,一队簇拥着黄伞銮驾的宫人只是在后面跟着。毕竟皇帝爱坐车就坐车,爱走路就走路,没人会闲得去问他为甚么有车不坐要走路。
宣佑门内,第一座大的建筑群便是万岁殿。不过陆飞没有上万岁殿的台阶,他想起李思思就住在西边的一座小院里。那小院里各种植物的芬芳回忆,映入了陆飞的脑海,引起他的兴趣。
“朕顺道去看看李思思,你说她这会在做甚么?”陆飞对王方道。
王方嘿嘿一笑,道:“兴许在等着皇上。”
陆飞茫然一笑。
皇上驾到的声音一直传了进去,却等陆飞都进了屋都没见思思出来,只有几个宫女小心翼翼的站在门边。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一问宫女才知道李思思在后院,听宫女说她从来不出门,天一亮就呆在后院里侍弄花草,此时正值春季。
果然,一进院子就看到那个熟悉却带着几分陌生的背影蹲在一盆盆花卉边,全神贯注。
“朕刚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可一时间忘记是甚么花了……朕这些年着实很少注意这等事。”陆飞朝她走着,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着话,不知从何时起,他觉得自己和思思之间很陌生,再一思想,好像两人之间就没有熟识过。
“栀子花。”李思思没有回头,轻声道,“能一下子就闻到的,肯定是栀子花了,以前父皇就喜欢喝栀子花冲泡的茶,你,皇上以前不也喜欢吗。”
思绪一下就拉回到几年前,但陆飞却没有多少映像,自己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没有遗留多少,唯一还有些印象的便只有李思思,而且还很模糊。
陆飞一拍大腿,装作恍然道:“对!朕就琢磨,怎么如此熟悉。”
“是哩。”李思思笑了一声,起身泡茶去了。
不多时,李思思便把一只晶莹的琉璃杯捧了过来。陆飞低头一看,那琉璃杯里水清如镜,飘着白色的花瓣,水还很烫,一缕白烟袅袅地飘起来,水汽里也带着惬意的芬芳。
李思思道:“栀子花有清热定神的作用。”
世事无常,在李思思身上,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有些事尽管她想不通却也只能接受,比如她的姨娘周薇竟然成了当今皇上的西皇后,她曾经的侍卫竟然成了天下之主,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有些事她知道自己无力去扭转,现在的她没有多少挂念,光复大唐的想法也早就在蜀国的那座寺庙里被岁月和孤寂磨没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平常的女子之心,一颗渴望有人呵护关爱的心,毕竟她才二十三岁。
“哦?原来还有妙用。”陆飞端了起来。
李思思又柔声道:“皇上慢点,小心烫。”
陆飞的目光从白氏脸上不经意地扫过,对李思思微笑道:“朕知道了。”说罢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又带着点苦,闻气味似乎放的是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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