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初夏的天气,由于是沉谧清晨,依旧显得天空凄冷而料峭。街上的行人行行散散,均是形色匆匆,一脸木然,仿佛后方有紧致的寒风在追袭。隔着几道砖红瓦绿的巷子,是一个个走入又走出的裹紧衣服的身影。
自中原大地而起的旱灾,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了大汉十三州的大半。政权的三个阶级,至高无上的皇帝,高高在上的贵族,扶手立下的平民。在生存与饥饿面前,贵族与皇帝的权威被层层剥削,压制到最低点。走投无路的百姓即便没有盖上了红印的路引,亦敢堂而皇之的行走各地。
皇帝,原本是没有人敬畏的一个人,因为始皇帝创立皇帝的时候,六国遗民千百年来都被王与贵族所统治着,对王与贵族骨子里的敬畏,想必是远远超出皇帝这个新兴的陌生字眼。始皇帝为了使皇帝的权威深入人心,发动了一次次声势浩大的巡幸,把自己的脸从温琼车出露出,让那些平民百姓能看清自己的龙颜,但始皇帝相比于那些具有丰富经验的皇帝,无疑显得很外行,他的中央集权制度使得王与贵族不再高高在上,至高无上的只有皇帝,规定只有皇权才能世袭,但同样的:
“这岂不是说,只要打倒皇帝,自己就能当上皇帝了吗?”这个奇特而又符合情理的念头,在很多平民百姓的头脑里滋生出来,于是皇权跌落尘埃,不在是血统高贵之人的专利。
刘邦立汉,吸取了秦亡的教训,推崇以法治国,把京城的宫殿修得宏伟庄严,以“礼”来约束百官和百姓,他明白只显示皇帝如何尊贵就足够。而且,他还恢复了贵族的地位,让许多异性的人成为既得利益者,绑在他刘邦的汉船上。
但,皇帝与贵族,终究在始皇帝时已经失去神圣的光环,天下大旱,百姓饥寒交迫,百姓已经不再像战国之时那样的懵懂怯弱,只是在遇上******的时候,老百姓才成群结队地四处流浪去寻找食物,根本不去理睬那些所谓的王和贵族。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当一个被人雇佣的小工陈胜都能言之涛涛的吼出这一句大不敬之语,天下,终究已经不再是贵族与王的天下了!
广陵城内,自三日前开始显得人心惶惶,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如同乌鸦过境,使人心烦意乱。有人言之灼灼的说集聚在广陵城外的饥民们感染了瘟疫,那些被饿死的尸体已经迎风臭八百里,说不定那些腥风中就包含了致命毒素。有人惊恐失色说晚上遇到了索命的恶鬼,壮起胆子问之,通通皆是饿死鬼,害得所多迷信之人大半夜的都不敢入睡。
广陵新任太守张超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据小道消息说在家中不止摔坏了几个心爱的青瓷茶杯,就连他最倚之的右臂臧洪也被责问了不止一俩次。张超隐隐猜出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来控制着谣言的传播,但他却抓不住丝毫的把柄。
这一日,张超又一次召见了臧洪。
“子源,可揪出幕后指使之人?”
“太守大人,已有些眉目,只是这线索却在‘那处’断了。卑下不敢擅闯‘那处’府邸!”
“那处?算了,此事本太守躲还唯恐不及,千万莫要让她牵扯上了把柄。”
“太守大人,那煽动谣言的贼人躲在那处,吾等难道只能素手无策?”臧洪颇有些不甘心问道。
“你待如何?任何与她有关的事,休要在本太守面前提起!”张超带着怒火言道。
“诺!”臧洪只好从命。
说起来那也是一段复杂的情事,当年张超之父与杨家小姐杨依贝之父杨彪同朝为官,俩人相交莫逆,约定日后要让嫡子与嫡女订下娃娃亲。但后来杨彪青云直上,地位愈加显赫,而张超之父却不善于做官,只是做了个清流官职,又因数次政见不合,俩人终究因地位,身份,思想的差异而闹得不欢而散。但杨家是名门大族,最忌讳食言而肥,所以就欲让杨依贝这私生女嫁给张家老大张邈。
但张家却不同意,但为了面上好看,只好推出了老二张超。当是时,杨怡贝还是那个美艳绝伦,体态优雅迷人的贵女,一颦一笑下使人**无尽。张超一见之下,顿时对小了他近十岁的她狂追不舍,下劲本钱,但或许是当时围绕着她狼性君子太多,她根本从未给过痴情的张超好脸色,还屡屡在张超面前同别人故意暧昧不明。
直到她得了怪病,那些贪图她美貌的狼性君子纷纷远离,或许是绝望之下,知道嫁于别人渺茫,她竟高傲的拿着一纸婚书,要求张超娶其做正妻。张超虽对她有丝丝眷恋,但哪受得了如施舍般的婚约,顿时愤怒撕毁婚书,扬言不再见……
“太守大人,大事不好了!太守府,被那些贱民围住了!”突然几道略显慌张的身影远远大喊着,冲了过来。
“何事惊慌?”张超正襟危坐,虽然他听清了门卫的大喊声,但却表现得比平常无事时还镇定。
“何事惊慌?”臧洪戎装铠甲,手按佩刀,厉声复述广陵太守的话。
“没什么,没甚大事,只是不知何故,有许多贱民围住了太守大人的府邸,赶也赶不走!”几道身影喘了几口气,见太守与郡尉都气度从容,顿时暗怪自己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子源,随本太守一观!”张超朝臧洪点头,当即一人当先而行。
…………
太守府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快欲把潮湿的冷气给挤成热流。许多人嘴中呼喊着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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