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她耳边低语,使得女孩唇角一下就氲氤出不断地笑,那像婴儿房里玻璃玩具在摇曳碰撞下发出了可爱音调。
我站在和他们隔有一条马路的距离外,忽略胃部的绞疼外,还是可以平静地看着他们。其实没有那么难,就像观赏一幅静默油画那样简单。
回去的路上我拾了一枚腐败的叶片,它的脉络延续又终止,不复鲜绿却独特明显,而且只属于我。
我准备把它带到我即将要去的地方,让它在我的手心里安然生长,落叶归根。
☆、ch.5
明楼沿着左岸的圣米歇尔大街走向那栋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公寓,他闻着空气中那些糖渍花生的味道,看着那些卷曲的,由黄变棕的轻盈藤蔓,错乱盘节的锯齿叶片结束在灰色屋檐的终点。
明楼在下课后来到这里,他站在寒fēng_liú尽的街头,引颈微望着三楼延伸出的窗台,那只被铁锈包裹勾连出的知更鸟边上架着的一小颗冬青盆栽,他记得明诚也在那悉心种植过一株海石榴,重瓣六角,叶圆红萼,垂下水色花蕊显得矜贵柔美。唯独一点,就是不好养活,在明诚远去莫斯科的一星期后,那朵含苞待放的山茶就开始凋零了。为此明楼还特意高价购回了一盆同样品种的山茶花,从此恪尽职守,将那颗树苗识如己出,驱虫拭灰,亲力亲为,望得一天它能锦花重现,大概便能瞒天过海。
但人生无常,世事洞察先机的明楼大概也没有想到当自己养的花会绽出纯色云斑时,他会有多么头疼,那一刻他哭笑不得的想如果明诚能够再喜新厌旧一点就万事大吉了。
明楼的视线顺着墙角落下,眼角还带记忆里的余温。他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经过公寓的楼道口时猛地停驻脚步,他看着远处跑过来的一个男孩披着月色与风霜,步伐飞快,与他只在擦肩的瞬间,周边的喧闹顿时消逝成寂然。
明楼一怔,转而回头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翻飞的墨蓝风衣在夜雪中回旋出像书页尖端般的薄脆。纷扬的绒雪经久不化,一股脑的落在男孩的柔软的发顶和肩膀上,在昏黄的路灯底下他的眼睛越发漆黑透亮,因为实在是冷的可以,男孩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蜷缩进掌心里抵在嘴角汲取温度。原本淡色的唇瓣被冻的青的透明,他呼出一口身体里仅剩的热气,化成丝丝缕缕的蓬松水雾从指间溜走。
男孩正试图不断努力地眨掉粘在他墨色睫毛上的一片雪花,不断睁大眼睛的样子,像极了水晶球里围着红色羊毛围巾的笨拙雪人。
男孩对着紧随其后的人小声说道:“我看先生得把鹅肝戒了才行,不然下回就只能和桥上的青铜雕塑一起过夜了。”
“你倒也别再贪吃大姐做的腊鸭舌,省的人矮声高,不免嘈杂。”
明楼听见自己的声音四散在浓重的夜里,他看着少年明诚因着那时的打趣儿而笑得眉眼弯成了一道月牙,没什么能阻碍他欣赏明诚瞳孔里摇曳的整片星空,那种拥有的充实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像是一簇升腾的火苗,这让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孤独。
明楼再一次看见了明诚的笑容,其实他从未模糊过明诚的样子。就像现在,明诚正对着一九三六年的明楼绽开微笑,在朝着一个方向里透过时光,连同一九四五年的他也一并瞧见。
明楼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那只指尖不可控制颤动的手却摸到一个沁凉的铁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些从一家古老的糕点店买回来的手工糖果,那是明诚在杜伊勒丽花园写生时无意间发现的,在那之后曾有一年身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杏仁与奶油的甜香。
他打开那个只简单雕刻了店名的圆弧盖子,拿起一颗裹着白色糖粉的柠檬糖放进嘴里,馥甘的清香随之铺满味蕾,顺着微酸滑入咽喉,精致而细腻的味道。明楼对此情有独钟,那也对戒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含在嘴里的糖还未完全融化,明楼就被挥来的木拐杖给打懵了。
“你这个小混蛋,怎么现在才回来?!难道你又迷路了吗?”
一位老妇人坐在长条木椅上,凶神恶煞地对明楼低声呵斥。
她披着件黑色的毛线斗篷,领口也许还粘着午餐时的蔬菜汤汁,但她毫不在意的扯出那条旧裙子上的一根线头,拍了拍身边空余的座位示意明楼坐下。
“凯文,你的舒芙蕾烤得怎么样了?”
她又问了一句,视线对上明楼的眼睛,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时明楼已经可以肯定,伯纳德夫人将他认做了明诚。因为他们吃糖的方式大致一样,把以为果放进嘴里,然后咬碎,发出令人爽快的清脆响声。
“还算不错。”明楼笑着说道:“多亏您过去的指导和点评,我现在大概能去爱丽舍宫当总厨了。”
“别大言不惭,臭小子。”伯纳德夫人一双浑浊的墨绿色的眼睛描绘着明楼的样子:“看看你,虽然长高了,但也变老了。”
“他还是年轻时比较可爱,对不对?丽萨?”伯纳德夫人拿着一块黄油面包试图去引诱那只正趴在她脚边脏兮兮的猫。她叫它丽萨,那原本是伯纳德夫人的斗牛犬的名字。
明楼觉得伯纳德夫人可能生病了。因为她将所有名字都弄混了,却依然执着的认为那是对的。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能在十年后的今天还能重遇曾经的老邻居。
在明楼的记忆里伯纳德夫人是个孤僻的独居女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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