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在床上的顾珍珍力气用尽,肚子抽痛,披散的头发盖住了一张痛苦发白的脸。她故意不喊人,期盼着就这样将孩子给弄掉,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祝鸿才的,她就恶心的想吐。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天为什么这样残忍?
恍恍惚惚,一点零碎的片段在脑子里闪烁,搅的她头痛欲裂。实际上,顾珍珍的确是吐了,吐了一地的污秽,却也在经历完折磨之后,得到了一直探究的答案。
原来、原来她的身体里一直另有恶魂!
顾珍珍所得到的记忆是破碎的,很少,且仅仅局限在昨夜的事。魅姬因为用她的魂体为载体施法,使得原本昏迷的顾珍珍受了刺激苏醒,将魅姬对桃朔白的打斗看的清楚,可事后她受了创伤,那点子记忆零散不堪,靠着东拼西凑才勉强得到真相。
她是因为魅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转移附身,且魅姬没了,她以后只能是阿宝。至于捉了魅姬的人,她记不清样貌,回想起来只觉得浑身战栗,想都不敢再多想。原本以为就要脱离祝鸿才,脱离顾曼璐的惨剧,一个人潇洒自在,现在兜兜转转又陷了回来。她不是个轻易认命的人,之前那番疯癫,即使发泄心中愤怒绝望,亦是故意想折腾掉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孩子,祝鸿才一怒之下或许就将她扫地出门,毕竟现在阿宝没做祝太太!
闹完一通,肚子痛的浑身冒冷汗,她突然又怕了。
她不会死吧?尽管现在这身份她不想要,可她还不想死。
当听到祝鸿才的声音,她一下子痛哭出声。她做曼桢时,厌恶鄙夷躲避着祝鸿才,做了曼璐,仍是厌恶鄙夷躲避,现在成了阿宝……她突然发现再想去厌恶竟是都没了力气。好似祝鸿才是她的劫数,怎么都逃不开,怎样都会落在他手上。这时作为阿宝的她,就算离开祝鸿才能怎样?阿宝没有曼璐的那些积蓄,若丢了孩子,祝鸿才只会迁怒,哪里肯再给她钱让她离开?
“阿宝,你这是哪儿不舒服?谁惹了你?你说出来,我给你出气!”祝鸿才一听她哭,哪里像是疯了?于是心下一定,赶紧安慰,又说:“你放心,顾曼璐已经走了,我肯定娶你做祝太太,必定不会委屈你。”
顾珍珍哭的更绝望了。
此后顾珍珍没再闹,遵循着曾经阿宝的作息规律生活着,只是眼神时常茫然失焦,说话轻飘飘的,好似个游魂一样。佣人们哪里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对佣人而言,就是一场高烧后变了个人,像中邪似的。当然,这话佣人们可不敢乱说,但每每面对顾珍珍都十分紧张,平时能避着就不上前。
祝鸿才对阿宝是好,钱给的足,要什么买什么,但陪着是不可能的。祝鸿才如今生意做的更大了,派头更大,阿宝在他眼里是生儿子的女人,但在外面还养着好几个有情趣的女人呢。
半个月后,祝公馆喜庆热闹,阿宝正式成了祝太太。
顾珍珍一直是茫然的,仿佛置身事外,然而这天晚上她摸黑起来,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祝公馆,结果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当佣人们听到动静跑来,只见楼梯下一大滩血迹,顾珍珍惨白着脸昏了过去。
祝鸿才本是醉的不省人事,可当被告知孩子没了,顿时酒醒,特别是得知掉的是个男胎,更是暴怒不已。其他佣人都吓得躲避,唯有周妈觉得时机到了,凑上来搬弄口舌。
“老爷,那可是位小少爷呢,都成了型了,可惜……”周妈擦着眼泪,瞥了眼祝鸿才发红的眼睛,瑟缩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爷,太太这心里是不是……我觉得太太很不对劲,先前不敢说,可太太竟然在大晚上一个人出来,那么亮的灯还从楼梯上摔下来……”
周妈就只差说顾珍珍是故意而为了。
祝鸿才也觉得阿宝最近很不对,与先前简直大相径庭,却猜不出缘故。听得周妈话里有话,又在伤心没了儿子,顿时就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说!”
周妈做出惊吓的样子,心里却十分快意:“老爷时常不在家,常有人来太太,其中有个年轻人来的最勤。我问过,说是太太的邻居,可瞧着不大像呢。”
阿宝本身是上海人,家里自然有爹妈兄妹,知道阿宝嫁了有钱人,自然常来打秋风。阿宝贪财,也爱显摆,这一点和祝鸿才十分相像,所以对娘家人过来从不阻拦。周妈说的那个年轻人的确是阿宝邻居家的大哥,却不是专程来找阿宝,而是因为他做事的地方离祝公馆近,时常帮李家带话或东西,又是和阿宝自小一处长大,态度也熟稔。周妈分明都知道,却故意混淆事实,到底是记着先前被阿宝下的面子,如今阿宝掉了孩子,多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周妈哪里会放过。
眼下顾珍珍还躺在病床上,这事又是周妈一人说的,所以祝鸿才没发作,到底影子留下了。
没几天,祝鸿才一笔大生意投机失误,损失颇重,为此很是恼火。周妈趁机在旁煽风点火,说原先的顾曼璐是旺夫运,一进门他就发财,这阿宝是破财白虎。祝鸿才正在心疼损失的一大笔钱,又勾起失子之痛,顿时将阿宝怨恨上了。
当晚,祝鸿才喝了酒来到顾珍珍房里,劈头盖脸就将顾珍珍骂了一顿。
顾珍珍之前只是失去生趣,随波逐流,可没了孩子,却让她的心又活了。顾珍珍正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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