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儿瞟过去便问:“唐岱,你怎么来相亲了?”
照他那般好条件,硬件软件都是最新最贵最好的,哪需要相亲的地步。
艾伯特愣了一下,瞅着宋朝好奇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便答道:“我没遇到喜欢的人。”
“啊?”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话似乎就容易出口了:“家里的长辈催着我结婚,但我心里没喜欢的人。他们安排了很多人和我相亲,我都不喜欢。我想来中国一趟,看看能不能遇到喜欢的人。相亲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碰到。”
其实真实情况也跟艾伯特描述的差不多,只不过是他简化版的描述出来而已。以及有一点就是如果他不愿意,没人能逼得了他而已。
“那你碰到了吗?”
艾伯特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宋朝对他充满同情,身为天朝子民,最是能理解被家中长辈催婚以及各种变相相亲的痛苦。
“没关系的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命定陪伴着走下去的人。没遇到只是因为没到时间。”宋朝把手里的玫瑰分了一枝给艾伯特,赤诚的说道:“你总会遇到你心里的玫瑰,那是你的爱。”
艾伯特深深的望着宋朝,从他手里接过那玫瑰,那样子像是从他手里接过炽热的爱意般庄重。他垂眸,如悼诗者般深情喃喃:“如你所说,我终将遇到我的玫瑰。他终将成为我的妻子。”
他用的是带着点儿独特的贵族口音的英语,声音缱绻慵懒,似初醒者的呢喃,面对窗外微微朦胧的雾气、青翠的园景和清脆的鸟鸣,诉说着承诺般的爱意。
因为音量很低,宋朝只听到几个单词。他和妻子。但,是‘he’,不是‘she’。宋朝心想自己八成是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唐岱?”
艾伯特突然抬眸,那蒙着一层雾气的双眸直视宋朝,其中还有隐未消散的缱绻情意,颇是缠绵。宋朝猝不及防,便跌了进去,那颗心摔得底朝天。
宋朝的迷恋,一瞬间的失神,艾伯特似乎很高兴,很满意。他勾起唇角,“我在确定一些事。”
宋朝傻傻的跟着问:“什么事?”
“你信一见钟情吗?”
“不信吧。”那太荒谬了,属于美好的童话。宋朝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
艾伯特笑:“我也不信。”
所以还需要多些时间来让他确定心意,看看那份突然而来的悸动是见猎心喜的喜爱,还是想与之共度一生的爱情。
“那么你呢?为什么相亲?你还那么年轻。”
说到这点,就不免想到那些烦心事。宋朝皱着眉头,颇为烦闷。悄悄瞥一眼艾伯特,发觉对方正侧耳倾听,不免有了想要倾诉的yù_wàng。
“你说,假如你所喜欢的和你所被期望的相悖,你会怎么做?”
艾伯特不动声色,“比如?”
宋朝微微苦恼,因天气太热的缘故令得脸颊微红,偏他皮肤又白,便显得肤质白里透红。额头上有薄汗,眉头微皱,长睫毛微微颤动。他说:“比如你喜欢金融,但你的家人想要你学法律。而他们已经为你铺好了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艾伯特拿出之前宋朝给的手帕,很自然的给他擦汗。一边擦一边淡然的说:“擦完舒服些。”
陌生男人的气息涌入鼻腔,太亲昵,宋朝不自在。他想自己去拿那手帕,“我自己擦。”
艾伯特按住他的手,盯着宋朝,目光不容置喙。宋朝不知不觉间便松开手,任艾伯特替他擦汗,感受那不同于女性的温柔,宽厚成熟而深沉。
“没人能决定我们的意志。”
宋朝不明所以。
艾伯特指尖点着他心脏的位置,“你已经有决定了。现在的犹豫不过是想不到办法,令反对你的家人同意。但你家人的反对已经无法动摇你的决定。”
宋朝怔怔的,蓦然双手环胸后仰,瞪着艾伯特面露惊恐:“你是妖怪吗?”
否则怎会知道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那是连周肖也看不到的想法。周肖以为他终于想要反抗家人给他安排的路,帮他出主意,实际上还以为宋朝停留在犹豫不决的阶段。然而事实是宋朝早已经下定决心,学时尚设计。
他现在最烦恼的不是如何说服家里人同意,因为不管家里人同不同意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他想的是如何减少家里人会受到的伤害,以及如何瞒过家里人。
宋朝有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他想骗过家里人。说服他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那天晚上他已经试探过宋善琴的态度了。连最疼他的宋善琴都站在他的对立面,更别说其他人。
他倒是可以说服宋老太太,反正宋老太太最疼他。可家里人都认为让他选择时尚设计等同于放弃家业(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对思想老旧的宋老太太来说是绝不能同意的事。因此,老太太这条路也走不通。
宋家人本是开明的,偏偏于继承家业一事上意外的顽固,就算是最懂宋朝的宋品茶也不同意他放弃家业。
所以宋朝只能先斩后奏,先闯出一番名堂来,再摊牌。在成为设计大师之前要瞒住家里人,直到确定自己选的路一点儿不亚于继承家业。
艾伯特朗声大笑,“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妖怪?”
到、到现在?宋朝发现自己跟不上艾伯特的节奏。
“我曾学过心理学。”
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宋朝的恐惧和疑惑驱散,心理学,那是个等同于魔术的神秘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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