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势,倒真有钟山上神的威严。
道长面色一白,气势顿时弱了一截,解释道:“这……这狐女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被抓了现行,贫道自该替天行道!”
“哼。”姜上仙冷笑一声,不屑道:“就她这点修为,能作什么歹?偷吃你家鸡鸭了?”
桑诺:“……”
这个熊龙崽!明面上帮她,实则是在借机讥讽她只知道吃!
桑诺暗下决心:等去了酒馆,一定要吃得姜上仙倾家荡产。
让你看不起吃货!
那道长振振有词地回答:“她前日在集市游荡,连累李家长子得了相思病,终日浑浑噩噩惦记着这妖孽,如今高烧不退,命在旦夕!”
桑诺闻言急道:“什么李家长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道长怒道:“你前日在集市曾与他见过一面!”
梅姨恍然道:“我懂了,意思是那位公子自个儿色胆包天、定力不足,如今得了病,不怪他爹娘教子无方,反倒来欺侮被他觊觎的姑娘!这是你们人间的王法么?”
道长一愣,怒气冲冲地辩解:“自是因这狐媚子对他施了媚术,才害得那小公子……”
“臭道士!”桑诺听不下去了,一气之下疯狂挣扎,拼命吼道:“我根本没正眼瞧过你说的那男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梅姨此刻也愤恨难当,怒道:“你说这狐女对那公子施了媚术,可有凭证没有!”
“这还要什么凭证?”道长冷笑一声:“狐妖的天性罢了。”
“你!”桑诺刚要开骂,却听姜雪时贸然开口道——
“行了。”
姜上仙嗓音略带了些不耐,右手抓住梅花妖的手腕,略一使力。
梅姨吃痛地转头,就见小尊上神色严肃,显然是认真要逼她松手。
梅姨不敢放肆了,只得乖乖听命。
姜雪时迈步自梅姨身后走出来,将帽子往后捋下,一双淡金色凤目漠然看向那白发道长。
这一眼,竟逼得那道士下意识退后两步,顺势松开了对桑诺的禁锢,面色惶恐异常——
眼前这自称钟山烛应龙之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发散在双肩,长相极为精致,额间束着藏蓝色丝帛抹额,正中嵌一粒翡翠宝石,衬得肌肤胜雪。
一双妖异的淡金色凤目,桀骜里带着天生的威严,当真与传言中烛九阴的瞳色如出一辙!
难道这真是烛应龙本尊不成?老道士一副五雷轰顶之相,震惊得说不出话。
方才一番争执,想必对方心中自有了是非裁夺,断不会给他好脸瞧。
果不其然,姜雪时抬头是以面露不悦,用下巴尖指了指地上的狐女,漠然道:“给她道歉,这次不与你计较,没有下一次。”
道士本还想再争辩两句,可莫名觉得那人说出的话仿佛纶语佛音,让人不敢违逆。
那双浅瞳虽目光散漫,却让他有种被天敌盯住的颤栗感,道长嘴角抽搐,一时说不出话来。
梅姨见那道长不敢多言,忙上前扶起桑诺,问道:“伤着哪儿没有?”
桑诺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委屈道:“可叫我跑断了腿!所幸没有伤着,倒是阿毛,您快瞧瞧他的手,都被那臭道士烧焦了!”
梅姨闻言,忙去查看阿毛伤势。
桑诺踉跄着站起身,皱眉瞪视那道士,恨不能上去生吞活扒了他,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局面,只好焦急地瞥了姜雪时一眼。
实在是找不着其他靠山了。
这来自狐妖梨花带雨的一瞥,换了寻常人,没有不心疼的道理,可那姜上仙的面上却没有丝毫触动,仍旧一派漠然。
桑诺到底是只狐,撒娇魅人是她的本领,随即碎步躲到姜上仙身侧,抽咽着告状:“尊上,这臭道士不分青红皂白,太欺负人了!”
姜雪时余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道士,问他:“还等什么?”
那道士一哆嗦,心知上仙在催他道歉,可一时又拉不下脸面,含糊其辞地辩解:“降妖除魔乃是贫道的天职,此番出手拿她,也是受了李家的恳求嘱托,我……”
桑诺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话:“你肯定是收了他们的银子!你们青义观的道士最是贪图钱财的,村里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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