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咎推开了那扇门。门后是一座旋转向上的粉红色楼梯。一只奶猫蹲在楼梯扶手上,软绵绵地对他“喵”了一声。
李咎走过去,轻轻抱起那团软绵绵毛绒绒的小家伙。
他说:“我看到了一只很小的猫。”
奶猫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伸出湿润柔软的粉红小舌头,舔他的手指。
女声轻轻响在耳畔:“现在,你有什幺想做的事情吗?”
“我想……”李咎站在楼梯上环顾四周,“我想锁紧所有的窗户,关掉所有的灯。”
“然后呢,”女声问他,“你想抱着那只可爱的小猫睡觉吗”
“不,不会,”李咎低头看着怀中那个小家伙,小猫轻轻软软地“喵”了一声。他说,“我会掐死它。我会扭断它的脖子,掏出它的内脏。我想吞下它的皮囊和骨肉,把它的鲜血抹在我跳动的胸口上。”
粉红色的城堡中,乖巧的小奶猫窝在他怀里,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下一秒,鲜血已经溅了他满身。
李咎疲惫地从心理诊所的椅子上醒来。他接过了女医生递过来的热水,捧在手心却没有喝。
女医生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眼皮上的汗水。她轻声说:“李先生,我帮不了你。或许我可以,介绍更优秀的心理医生给你。”
李咎慢慢恢复了他温文尔雅的模样,绅士地对医生笑笑:“赵医生,我还是想询问一下。”
女医生微笑着示意他可以问任何问题。
“我这种情况……”李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是否真的不需要,使用更激烈一点治疗方式。”
女医生神情凝重了一些:“李先生,我必须要郑重地提醒你,不管你暗示的是什幺,但这绝对不可以。”
李咎轻声说:“你曾经建议我,离开那件对我来说过于危险的东西。”
女医生温柔地问:“你开始尝试了吗?”
“我尝试……”李咎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大概八个小时了。”
“你或许会觉得痛苦,”女医生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他手背上,“但相信我,那会让你好起来。”
李咎起身把热水放在桌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仍是风度翩翩的商业精英模样。他说:“再会。”
女医生塞给了他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位导师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帮到你。”
李咎拿着那张名片微笑说:“谢谢。”
他很痛苦。那种痛苦就像是,连在心脏上的那七八根大动脉全被什幺东西堵住了。血液不能涌进脑子,胃里蠕动停止,呼吸也没了用处。
眼睛再也看不见颜色,鼻腔感觉不到了味道。耳朵里听见的声音都吵得烦人,他其实什幺都不想听。
他渴望那具温暖柔软的身体,渴望那双绿色的眼睛,渴望亲吻那孩子柔软的黑色发丝。此时若是有一个清甜柔软的声音叫他一声“爸爸”。他敢保证,他一定会在下一秒把那个孩子撕成碎片,再一块一块地和着鲜血吞下肚里。
他愿意为此而死。
可陶节,那幺小的陶节,什幺都不懂的陶节,学习很用功的小陶节。
不该……因此葬送在他的yù_wàng之中。
公司最近在做一个新项目,是李老爷子的意思。
李老爷子的原配夫人大学时写过一本书。可惜还没写完,就被一方恶霸李老爷子强抢回家关起来,连殴打带威胁地逼着人和他领了证。
这夫人也是个烈性子,快临盆的时候在医院偷了两瓶药给自己注射了下去。干脆地挺着十个月的大肚子一尸两命。
李老爷子在医院大闹一场,又是要杀人又是要自杀。半个月后,娶了李咎的妈。
老爷子老了,大年三十开始一个一个地,数他年轻时对不起的那些人。数来数去,抱着原配夫人的遗稿掉下两行鳄鱼的老泪,对李咎说:“实体经济这两年做得差不多了吧,你有没有想开个新方向做做。”
李咎想笑:“爸,你想做什幺?”
李老爷子把扫描本的残稿给了李咎:“补全了,拍个什幺东西给我看看吧。”
李咎回头给杨诗打电话:“你做个策划案,我打算开个影视公司。不用,不用很大规模,能让我哄老爷子玩儿就行。”
本来就想随便弄个样子忽悠老爷子的。
只是他这时候不太想回家。一想起他卧室隔壁,那间中二期少年审美的房间空着。心脏里流不出去的那些血液,就开始翻江倒海地扑腾,胸口疼得像要炸开一样。
公司刚招募的编辑团,正对着扫描件开会。
李咎对那本书的内容毫无兴趣,在隔壁看预算报表。一看就看到了天黑,写字楼里的人基本都走光了。
杨诗打着哈欠把一摞文件扔到他面前:“老大,你忽然这幺兴致勃勃地搞影视公司,好多人都猜你养金丝雀了。”
李咎看着那摞文件想,那只金丝雀,我已经放他飞走了。
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零星几辆车。
李咎坐在驾驶座上刚要开车,一个冷冰冰的枪管就抵在了他太阳穴上。李咎精神恍惚地看着后视镜,他嗅到了牛奶味护手霜的味道。那是他亲自给小孩儿挑的沐浴乳牌子,整套都是牛奶味。每晚洗完澡的陶节都香得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拿枪的那只手很白,纤细的手指一直在打哆嗦,让人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不小心扣下扳机。
可李咎不担心,他毫不在乎小孩儿会不会一枪崩了他。他深吸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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