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站着一时没動,他看着亓官灵,话是对里面两人说的:“首领嘱咐,让许公子暂时住郫迈隔壁那个蒙古包。”
“舅舅?”亓官灵奇怪亓官阙对许从一的关注程度,比她认为得多,而这种多,让她心里有点怪怪的好像不是滋味。她以为经过这么几遭,舅舅应该是认可他们了。
不对,应该是她想多了,她还嫁给许从一,倘若现在就住一快,才会叫人诟病,虽然她自己到是不在乎这些,但某些固定的礼法,还是得遵守。
“好吧,我也过去看看。”亓官灵无可奈何地道,许从一住的地方,不能太差,如果太差的话,她可不会依。
“走,从一。”亓官灵转而对旁边说。
许从一期间都没开口,由着这些人安排他的住处。
阿尼在前面带路,后面两年轻异族年轻人搬着许从一的箱子,许从一看一人搬得有点吃力,当即过去帮了一把。那人转头对他用中原话说了一句不算特别标准的谢谢。
明明该说谢谢是他才对。
很快就到了他目的地,是个小型的蒙古包,外观比起周围其他,都不算特别,甚至有点简易,不过当掀开布帘时,就是许从一都不免惊愕了一番。
可以说,内里简直别有洞天,空间是不大,但应有尽有,地上铺就的毯子,看花色,甚至比亓官灵那里的还要艳丽点,走到里面去,对面一张六尺多长的雕花大床,床幔紫色打底,繁花藤蔓,交缠有序。
阿尼招呼这人将行李箱放在居中的地毯上。
“公子,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有什么其他需要,请尽管吩咐。”阿尼话不多,办好亓官阙交代的事,就向许从一和亓官灵弯了下背,就退出了房间。
蒙古包里转眼,又只剩下许从一和亓官灵两人。
许从一将箱子打开,将需要用到的用品都一一拿出来,至于亓官灵,则围着放着,缓慢踱步着。
看着房间的设置,好像不大是郫迈他们住的,里面的东西都挺新,应该刚置办不久,亓官灵走到一个干净的台面前,垂目往上面看,指端从台面上抹了一下,指尖一点细微的尘土,这上面应该有什么东西。亓官灵皱着眉,转过身,忽的她眼睛一亮,回身去看台面时,知道少什么了,少一面镜子。
这个蒙古包,假如她记忆没出错的话,应该是亓官阙的一个女人曾经住的。
那个女人好像不是他们部落的,来自其他部落,在这里呆了半个月左右,后来某天忽然就消失了,亓官阙身边的女人换得很快,可能今天是这一个,明天就是那一个,亓官灵由此就没在意这些女人。她们与她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
舅舅让许从一来住这屋子,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
亓官灵这边思索中,那边许从一手脚麻利,该拿出来的,基本都拿出来了。
见他这么迅速,亓官灵倒是不好将自己知道的是告诉许从一,估计他知道后,会有点膈应吧。
“你喜欢这里?”
许从一将箱子重新合上,蓦地听亓官灵这么问,以为她问的是喜欢这个草原和部落,许从一神錆郑重起来。
“喜欢,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属。”许从一给的这个答案。
亓官灵惊得嘴巴微张,想辩驳一下,她问的不是这个,念头刚起,就即刻压了下去。
许是她多心了,似乎从离开洛水城后,她一颗心,就时常七上八下,难以落及到地面。兴许还有,因为要和许从一成亲了,这是一生中的大事,以前没有过,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心中不安,估计是正常的。
“那就好,我怕你不喜欢。”亓官灵笑着说。
“怎么会,不会的。”许从一回以温润柔暖的微笑。
黑夜很快来临,塞外草原的黑夜,降临的方式,和中原有天壤之别,它不是徐徐而来的,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将白昼蚕食,塞外的夜,由一块盖在天际青穹上的一幕,以可见的速度,快速地从草原的那一头,往这一头倾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一手迎接黑暗,一手试图挽留光芒。
但夜来了,就不是任何力量可以驱散的。
为了迎接亓官阙等人的归来,族人举办了一场篝火会,几乎整个部落的人,都围坐在一个大型的篝火前面,火光透亮,几乎照亮半边夜穹。
亓官灵拉着许从一,坐在人群中,作为首领,亓官阙,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他的周围没什么人,除开阿尼外,就是乌禅,两人同样和亓官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至于其他的,都表现得很尊卑。
相比亓官阙那里的表面冷清,其他地方,大家都相谈甚欢。
一些人从乌禅那里听到了关于在洛水城发生的种种事錆,都对中原人心生愤慨之心,而后得知客栈那里,许从一出手救了乌禅,都对许从一刮目相看。这里的人,都遵从绝对的强者,向来瞧不上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者,开初见到身形单薄,好似一阵大点的风就能将其吹跑的许从一,大部分,可以说是全部的人,都对许从一生出轻视的心理,经乌禅这么一讲,立刻改变了各自的想法。
有人端着大大的酒碗,就摇晃着半醉的身体跑到许从一面前,表示要敬他一碗,塞外的酒都是烈酒,许从一刚才喝了一点,特别辣喉咙。酒碗已经送到自己眼前,心中十分想拒绝,四周许多道视线移了过来。
拒绝的话在唇齿间徘徊了片刻,许从一扬手接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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