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清漪如今是心里百味杂陈,怎样都想不到,关键时刻出来救了她的人,竟然是那个一直以来,她最怀疑的人。
如果不是之前的蒙面人,口音与之前的那日一般无二,她差点以为,是二公子故意找个人顶替,来洗脱他自己的嫌疑。
事实证明,是她多虑,可她又纳闷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如今二公子所有嫌疑都没了,清漪知道不该再怀疑他,而自己手里的那个菊儿的金簪,也没了任何威胁意义,她决定将金簪还给二公子,算是还他这个救命之恩。
今夜的二公子,喝了些酒,凉亭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趁着月色,清漪依稀可以看得到,他的脸色也泛着红。
祁连城把玩着手里的那个金簪,忽而苦笑道:“三弟妹真是个实在人,你完全可以拿着这个,去告为兄一状的。”
清漪心想,她是曾有这打算,但是那样做,自己也没什么好处,“那又何必?我只求平安。”
“平安?——对了,刚刚那个黑衣人,是谁?咱们这府里的治安真是越发地差了。”
清漪摇头,如果她知道那人是谁,又何须烦恼?那人如今是她最大的隐患。
“他蒙着脸,我看不真切,身形也有些陌生,只知道,他的身手敏捷,大概是学了些拳脚功夫。”
清漪略过了那人是公子一茬没提,她不愿把事情扯到主子们的圈子里,知道的人多了,反而麻烦。
听了她刚刚说的信息,去连城略一沉思,方道,“这样啊,三弟妹可能不知,咱们府里身手好的家丁和护院不少,就是公子中,也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十年前,三弟那次误入陷阱,被救出来之后,大娘就找了个师傅,教他功夫傍身,当然,我也跟着学了些皮毛。”
“是吗。”清漪终于理解为什么齐连琛两次救人时那么身手敏捷,这才知道,他竟是个练家子。
齐连城打了个酒嗝,“可……可不。说真的,我真羡慕三弟。”
这话说得很有歧义。
羡慕齐三公子什么?
羡慕他是嫡出?羡慕他可以为所欲为地过自己花天酒地的颓废生活?还是说……羡慕他是二少夫人心底里的那个人?
清漪抿了下唇,方带着几分试探地调侃道:“其实,二哥和菊儿之间的事,想必我不是唯一一个发现的人。就不说别的,但是今夜,二哥酒醉夜归,可是刚从某处温柔乡里回来?”
许是因为齐连城有些醉意,所以清漪才敢这么大胆。
也可能是刚刚他于危难中拉了她一把,所以彼此间的间隙又少了许多。
齐连城仰起头,呵呵地苦笑,借着酒意,他说了自己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说的话,“风花雪月,全都是空气,不值一提。”
这个男人的心里,一定很苦。
上一世,清漪常常和几个哥们、兄弟地出入酒场,她知道,男人们爱面子,有什么心事都心里藏着掖着,酒后吐真言,用来形容男人,最为贴切。
这一刻,清漪开始有几分同情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二哥真心爱二嫂的吧?至于其他,皆是逢场作戏,从上一次,你对阿敏和二嫂的态度,就看得出来。——对了,阿敏如今被幽禁,是不是安分了?”
齐二公子挥了下手,“她安不安分,我不在意。你说得对,我确实就只在意那么一个女人,只可惜……,呵呵,你知道吗,我只有让自己fēng_liú,才能平衡心里的那份不甘心,不甘心啊!”
是,其他女人的心,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一个女人的,可是,自己唯一爱的女人,却是心里有着别人的男人,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他受不了这份憋屈,所以他游走花丛,起码自欺欺人地让外人觉得,他对二少夫人并不在意。
可是,他招惹了别的女人,却又不对她们负责,这也是事实,这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该被鄙视的地方。
这个人,清漪是又瞧不起他又同情他。
见她久久不说话,齐连城似乎找回了些许理智,失笑道,“今儿为兄说得多了,这金簪,你留着吧,变卖也好,怎样都罢,留在我这,如果被雅韵看见……,呵呵,还希望三弟妹能替为兄保守这个秘密,别让雅韵知道我和菊儿的事。”
清漪不答反问:“我也说了,府里头,这个事可能根本不是秘密,或许,二嫂早就知道。”
齐连城沉默,半晌方道:“她知道是她的事,只希望三弟妹你……不要说,因为,你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是因为她是秦雅韵心上人的正妻吗?如果由她嘴里说出这种事,会让秦雅韵觉得是莫大的耻辱吗?
清漪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其实,我没想过告诉别人,如果我有这个打算,又何须在你面前摊牌?”
齐连城低着头,“是,你说的是,是为兄小人之心。——对了,三弟妹,三弟他对你……还好么?”
他是想问,他的那个三弟心里,是否还惦记着那个不该惦记的人吧。
清漪勾起唇角,同时拍了拍一旁躺着的柳儿的脸颊,说了今晚和齐连城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嫁鸡随鸡,好不好,都得认,而且,只要我心里想着,他确实是对我好的,那么,他就是对我好。”
齐连城慢慢抬起眸子,视线落在清漪那娇弱可人的小脸上,良久,才悠然道:“三弟……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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