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一觉醒来怎么就身处荒郊野岭了?他分明记得自己睡的是秦楼楚馆的软塌,身边还有温柔的小倌作陪!
立即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尚且完整的?
双手撑地而起时,不期然摸到了一把佩剑,迎着月光端详了许久。心底的弦猛地掐紧,这剑是江湖上闻名的剑器——啸音!
怎么会在他身边,闻初低声自语:“难道是凌轻尘出了事?”
可就算出了事儿这啸音也不应该在自己身边啊!让人莫名慌张!
闻初皱眉,他身边有黎远道在,即便出了事也会有人照护。
他跟着操什么心,心里随即鄙夷了自己一番。
茫然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头顶参天古树,枝叶繁茂,恐怕连阳光也不能穿隙而过。周围是幽深的树林,看不太清切。离此三丈远有个悬崖,闻初起身朝下看了看,深不见底,不过也可能是夜色太浓。
瞥了眼身上的穿着,不是他一贯喜欢的红色和白色,也不是黑色。他向来喜欢极致的东西,红的热烈,像火一样玉石俱焚也甘心。白的出尘,像水纯净的不染红尘。黑色,似夜极尽肆虐着火光,狂妄也张扬。
但这青色,闻初甚至有点嫌恶。他不喜欢,这种颜色穿在身上是很风度翩翩,似玉,器宇轩昂温润有方。
而凌轻尘看上去就是块玉,清韵斐是自不必说。但由于长时间的情敌视角,他再也无法喜欢青色的东西。
这会儿刚刚醒的十分蹊跷,又一再想起情敌的事情,闻初不禁一阵恼火。
站在那里杵了半晌,手上拿着的是啸音,身上穿着的是长袖青衫,腰间也没有配饰。闻初伸手摸了衣襟,竟然在怀中发现了一封信!
“轻尘,亲启”四个字……
黎远道的字他很熟悉,笔势劲键,看似随意却又张扬。和他的为人做派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他时常觉的黎远道这个人最终会被他给拿下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这人就这么表里不一。
万一嘴上说着不喜欢,心里却是喜欢的怎么办?
所以才一直不懈努力的跟着他缠着他,不能放过一丝机会。
但也只是万一而已,万一这个几率实在太低。
闻初纳闷道:“写给凌轻尘的信也在我身上?怎么这么诡异……”
啸音,青衫,还有这封信。
下意识摸摸脸,微凉的触感传至指尖……
顿时,如五雷轰顶!
一时间脚步都踉跄起来,顺着林间的空隙,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便一路狂奔。
玉面郎君凌轻尘,真颜一面剑下魂。说不清的沉寂,他的思绪在风中更加凌乱,不安的情绪也如荆草缠绕。
直到费劲所有气力,全身瘫软才坐到地上。这副身子算是挺健实,疾走如风,足足奔走了几个时辰才停下。
四肢大敞的躺在地上,背后的小石子磨着背上隐隐发疼。闻初没有心力移动分毫,心下绝望的迷茫的各种情绪一齐涌来,让他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没准儿再睁眼的话,眼前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一觉醒来,身处异地不算什么,竟然是移魂重生!
这等逆天之事也抛开了,关键戳心的还是重生在情敌的身上!让他眼见心烦的情敌,没办法不嫉妒的情敌……
苍天莫不是在玩我?我佛的慈悲心怀何在?
愁苦布满面庞,目光有些呆滞。
但显然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愤然大吼苍天和我佛了,甚至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慢吞吞的侧过身子避开那些硌人的石子,闭上了眼睛。
月色清凉,西风卷起树叶在飞扬。闻初恍惚着醒来,头顶正悬着弯月,之前奔走出了那片高山树林,现在约摸还是在山底。
风声中夹着偶尔传来的清脆的流水声响,闻初敏感的捕捉到了。
这副练武的身体就是好,四肢挺矫健,五感通明。
顺着声音寻去,大约是四五米宽的河面,水不深刚好及腰。深更半夜的应该没人会经过,闻初三两下除去了衣裳便下了水。
摘下脸上的面具,在手中颠了颠,清润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慨然:“世上也许再无我闻初,但是我也不想成为你凌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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