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启站起来,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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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那一天,楚茗没有去送他。
燕承启坐在高大的马上望了又望,等了又等,也没等来那个素色的身影,直等到已经不能再拖,才拽了拽缰绳,无言地长长呵出一口雪白的雾气,敛下眸子,扯着有些被冻僵的口舌吩咐同去的人出发。
“公子。”门外传来一男声。
楚茗放下手中的书卷,听着外面的人又道:“太子爷已经出京了。”
楚茗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热茶,半晌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彼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远在绥城的燕腾青,正将大军牵往敬州。
而书房里那被压在一堆折子下的紧急军报,也渐渐落上一层浅浅的灰尘。
楚茗休整了将将一月,便去了翰林院应卯。按说他的职位是不用按时抵达参与翰林院的点卯,但是他在东宫也实在是无所事事,索性换好衣服早早便去了翰林院。
诸位翰林乍一见这半年未曾露面的翰林院大学士,皆是又惊又喜,纷纷出院相迎。
离别半年有余,他们的院首还是那么风姿……不。
众人皆发现,楚茗比之前更加清瘦苍白,整个人如同一副骨架子,之前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有些宽大,束腰似乎系得更紧了些,衬得楚茗的腰更是不堪一握。
似乎是这半年的休假,他在东宫做了太子妃后,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诸位翰林经过重重选拔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也并不是一帮只有满腹经纶却不懂神色之人,个个的嘘寒问暖却对楚茗私人生活闭口不提,只是问着小殿下可好,楚茗身体可恢复了这类话。
楚茗笑着点点头,却并不多做言语。
他所经历的那些,光是夜夜想起来,都够讽刺无奈了,如何再与旁人相道。
楚茗还未在翰林院坐半日,便被皇帝一道口谕召去了寝宫。
皇帝的寝宫中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带着略微的酸气,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楚茗站在门口暗地里在交叠的袖子里搓了搓手,感慨着这皇宫的地龙竟烧得比他东宫寝殿内还要旺,不禁暗自揣测皇帝到底病到了什么地步。
“进来。”层层叠叠的厚羽纱幔帐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些许气音的传唤。
楚茗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沾了些许风雪的火狐裘脱下来交给一旁的宫女,这才掀开帐子慢慢走进去。
还未近榻前,一股熟悉的冷香便飘近了楚茗的鼻子里,楚茗几乎是顿时便僵了身子,忍不住又仔仔细细地嗅了嗅。
这味道也在他床榻陪过他日夜,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这味道认错。
“过来。”又是一声命令,不过听起来倒是比之前的声音有精神了些。
楚茗几乎是一步一移地走到了皇帝榻前,楚茗忍不住张望一番,便在床头垂挂的流苏旁,看见了一个乳白色的香囊,上面用针线绣着一枝莲花。
他有些恍惚地跪下行了礼,脑中一瞬间有许多疑问。
他还记得上次去见白琏时,白琏说这香是他自己调制而成,天下独一份,外面的大小商铺都是买不到的,既然如此,这香囊又如何会出现在皇帝的龙榻上?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楚茗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倚在床头,身上搭着一层厚被的皇帝,却有些惊讶地发现皇帝气色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死灰,虽是病色缠绕,但是明显整个人精神气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微微有了些许血色。
楚茗深深一拜,叩了个头,强撑出一丝笑容道:“没有,陛下多想了。”
语毕,又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挂在金黄流苏旁的白色香囊。
“怎么?你对这香囊倒是格外感兴趣?”皇帝这些年也不是白坐的这龙椅,到底是双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他的异常来。
楚茗忍不住问道:“皇上这香囊倒是雅致奇特的很,看起来倒并不像是宫中之物。”
皇帝闻言倒是一反常态地笑了出来,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视线落到那香囊上,眼中尽是缱绻的柔波,还带着几丝留恋与憾意,声音也放缓许多:“这是……朕心上人所做。”
楚茗的眉蹙了又蹙,心里的一个念头渐渐成型,他忍不住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却又对这念头充满了期待。
“那……陛下的心上人,也心悦陛下吗?”
皇帝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脱口而出:“当然。”
……
楚茗想起来那日白琏苦涩无奈的神情,他说他所爱之人身份尊贵无比,他说他配不上他的心上人,楚茗原本以为,那心上人是燕承启,却忘了这天下,有一个一统天下的九五之尊,那是比任何人都要尊贵的存在。
原是这般……原是这般……
他竟没有生生拆散一双有情人么?
……
皇帝回了神,咳了几声,低声道:“你先起来说话。刚生了小皇孙,身子骨受不得折腾。”
楚茗点点头,恍惚地站了起来,听那边皇帝又道:“朕此次唤你前来,是商议一下下月的春狩。”
楚茗略微思索一番,拱手道:“定在四月是好些,能更暖和些……可是陛下,您如今身体欠安,还可以春狩么?”
春狩一直是国泰民安的象征,也有祈福求雨之意,所以一直是历代帝王春日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
皇帝该是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身体尚安,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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