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回忆在眼前纠缠,逐渐地,时间和空间错乱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出出混乱的闹剧,他起初还在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可不知不觉间,他被迫融入了进去,顿时,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恐惧、惊慌、绝望再一次袭来,将他淹没冲倒,他如同置身于回忆的沼泽,眼看着身体在不停地下沉,却无能为力。
回忆中的人和怪物,一个一个地化成了凄厉的鬼,从沼泽中伸出枯槁的手,抓着他的脚,将他不停地地狱里拖。
乔惊霆再也忍不住了,开始狂叫着想要摆脱那些来自地狱的手,他的大脑愈发昏沉,起初坚定地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却因为这场景太过真实可怖,让他越来越分不清记忆的真假。
他拼了命地挣扎,却是越挣扎陷得越深,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的面孔,狰狞地、仇恨地、怨愤地、血淋淋地,每一个张脸都那般清晰,原来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却全都记得……
乔惊霆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正在冲击着他所有的器官,他的潜意识还在挣扎,挣扎于现实与虚幻,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摆脱这些东西!
如果是沈悟非会怎么做?
乔惊霆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虞人殊说精神力越强,收到的影响会越小,他的精神力并不弱,他不能困在这个陷阱里,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死藤干的!
乔惊霆每强韧一分神经,周围的神魔鬼怪就减少一分,他咬紧牙关,拼了命地想要“醒”过来。
突然,所有的东西又消失了,再次回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乔惊霆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着,场景变换,就连气氛也变得不同寻常,如果记忆有实体,那么刚才的记忆是粘稠而血腥的,现在的记忆就很……冰冷。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房子里,是两室两厅的简单结构,陈旧而简朴的装潢,浓厚的居家气息,都证明这里只是一个简单的民房。
这里是……他家?!
乔惊霆瞪直了眼睛,这是他家,没错,是他和姥姥生活的地方,只不过看这些装潢,应该是他很小的时候,至于多小,他已经记不得了。
半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还有一个老妇紧跟其后。
为首的女人艳丽而富有风情,有着令人惊艳的漂亮,那是他妈妈,身后的老妇慈眉善目,正是他的姥姥。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妈,至少七八年了吧,他妈拿了乔云凯一大笔钱,听说去了国外,组建了新的家庭,每个月都会寄一些生活费,但从来不回来,也对他不闻不问,从那开始,他就和姥姥相依为命了。
俩人坐在了他面前,他目测了一下她们的高度,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矮小,即便坐在沙发上,依然觉得她们像巨人,恐怕只有三五岁。
为什么他会有这段记忆?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为什么死藤会让他回忆起这些画面?难道,死藤在伪造他的记忆?
他不禁感到恐惧,死藤究竟会利用他妈和他姥姥,伪造一个怎样恐怖 的记忆?他不希望他记忆中少有的美好也被玷污!
俩人在商量着什么,只动嘴型,却没有声音,乔惊霆被迫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们,他妈确实是一个非常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迷惑了乔云凯,可怜他姥姥有这么一个自私又不孝的女儿……
突然,他妈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他定睛一看,怔住了。
那是……他脖子上的太岁项链。
他妈和他姥姥商量着什么,他姥姥脸色一变,狠狠剜了他妈一眼,眼神凌厉而又嫌恶,一把夺过了项链。
乔惊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姥姥,印象中他姥姥是个多么任劳任怨、和蔼慈祥的老太太,对自己的女儿偶有抱怨,但更多的是思念,他长这么大,也从见过他姥姥这般凶的样子。
他妈的反应更是令他寒心,那个漂亮非凡的女人,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他姥姥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他姥姥把项链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好像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浮现担忧,以及其他难懂的情绪。
这都是什么?乔惊霆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太岁项链不是他姥爷给他的吗,他甚至能隐约记起,他姥爷跟他讲述项链的来历,亲手把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
为什么现在是他姥姥和他妈把项链拿了出来?现在他连关于他姥爷的记忆都不确定了。
不对,这肯定也是死藤伪造的记忆,死藤在自己的记忆的记忆上,伪造、歪曲、渲染了某些记忆。
可是,死藤只是个植物,怎么能确切地知道每个人的记忆?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记忆对每个人的轻重程度?它伪造这一段记忆能有什么好处?
突然,他妈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姥姥将他妈推倒在地,两个人扭打起来,他摔倒在一旁,茫然而无措。
他妈抬起头,从一头乱发之中,他窥见了他妈看他的眼神,那怨恨而又充满了恐惧的眼神,像一把刀,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妈和他姥姥化成了狰狞的丧尸,朝着他爬了过来,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乔惊霆拼命大吼大叫, 他确定现在的一切是假的,只要是假的,他就有办法抵御,没错,是假的,他要醒过来。
等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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