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约好的?”
太子看着梁煜心道不妙。他本有一番打算, 若是私下与永嘉帝来说,或许还能成之一二。但现在似乎不是合适的时机。
于是笑道:“不是什么急事, 不妨三弟先说罢。”
严正有心留听,但寻不得理由刚烦恼着,便听梁煜道:“刚好严大人在此处。此事正与舞弊案有关,还请大人留下。”
话是对严正说的,但实际是在请示永嘉帝。
“如此, 严卿便留下一听吧, ”永嘉帝招手, 示意梁煜可以说了。
太子爷听到事关舞弊案, 心中便有些不好。按捺住了表情, 竖起耳朵细听。
梁煜道:“此次礼部郎中高理一案中, 因主犯无力偿还高利借款抵押了嘉兴府的上任文书与官印。此等大胆妄为之举,令人心惊。于是儿臣特意去查了五年以来的地方官调动实况, 发现有几处蹊跷。还请父皇过目详查。”
说着, 从怀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奏章上呈。
“蹊跷?”永嘉帝皱着眉, 从张保寿手里接过那份奏章。打开乃是一份大约二十人左右的名录, 后头跟着他们的官位年限地域等等细录。
他看了开头几个, 眉头越皱,只是这次不是疑惑而是不耐烦,“哪里有什么蹊跷。”
梁煜不慌不忙, 只道:“还请父皇细看这些人的做官的年份,出生地及任职地域。”
得此一提,永嘉帝展纸细看,终于发现不对来了。
太子在一旁探头探脑,很想知道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只见永嘉帝拿着奏折,满是狐疑地看向梁煜,“你怎么发现这些的。”
昭王殿下答道:“那些钱庄在索要抵押之物时并未要其他。而是直言索要了文书与官印。若非有利所求,这两样东西实乃鸡肋。”
严正反应机警,插嘴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些人在黑市卖爵鬻官?”
梁煜点点头,又继续道:“因高理要上任的乃是嘉兴府,于是儿臣便着重查找了江南的地方官调度。这二十人中有一半是扬州人士,短短几年之内或任知府道员,或调度入京。也有人不过当了一二年便辞官而去。但吏部之中却无这几人的考核细评。实不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升迁的。”
本朝中花钱买官并非没有,但必由朝廷做主。几年才放出一批名额,引得有钱没处花的商贾们买个官身回来。然而这都是在国库空虚之时用的手段,且卖出的官位都不怎么重要。诸多六七品之流,没有超过五品的。
而在前朝之时,先帝明文废除了商贾不得参加科举之后。凡是涉及实权的官位交易基本没有了。所谓捐官,捐得大多是虚衔,图个好听。
但因为朝廷对买卖官位之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章程。是否禁罚都不曾明示。现在所有法典都还是刚立朝之时所用,已经多年不曾修过。所以朝廷里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管。
但现在卖爵鬻官和印子钱搅和在一起,若是再轻易放过就是在太说不过去了。永嘉帝黑着脸看完了梁煜呈上来的名单,坐在皇位上一语不发。良久,他才道:“此事非同小可,高理一案不能就这么了结了。”
他对严正说:“你继续往下查。除了那些地下银庄还有这卖官的暗线,都给朕一一查出来!”
严正大喜不已,跪地三呼恩谢。抬头感激地瞧了梁煜一眼,便退了下去。
此时殿中便只剩下皇家父子三人了。太子阴着个脸看着自己又立功的弟弟,心道此时来得真他娘不是时候。
“烨儿有什么话要说,”永嘉帝看着太子。
梁烨忙将原先想说的话咽回肚子,笑道:“不曾有什么。不过是与父皇请安来,顺道问一问高理一案如何处置。想不到这背后竟还有这么一出。也只有三弟这般能耐的人能举一反三想到这些个了。”
他的确是来询问高理一案的结果的。乃是因为梁烨的表妹谭平郡主一家求到了太子这里。他们家也牵扯到了这件案子里面。谭平郡主与郡马除了自己借钱,后来侥幸还出来了,竟开始放印子钱了。这一次如果被查出来,不知道要受怎么样的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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