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另一人接过话头:“他们也不想想,那蝗虫聚集最多的就是我们的庄稼地里,那要是给大火一烧,又得好几年颗粒无收,他们拿着朝廷的奉银不愁吃不愁喝,我们这些百姓可怎么活?若非如此,钱大力他们又怎么敢和官府对上……”
“是啊……不都是给逼的吗……”
“……”
这群人越说越起劲,倒是把柜台前的两人晾在了一边,苍翊静静听着,这些人似乎知道百姓暴动的情况,从他们的谈话里也将事情的起因了解了个大概,神情不由得有些凝重。
看了看外面渐晚的天色,回身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着实是有些乏了,掌柜的可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能够落脚的地方?”
“有倒是有……”掌柜打量了一下两人,笑道:“就是不知道两位公子……”
南宫若尘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立时会意,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条件差些也无妨,只要住得人就成。”
“这客房的确是没了,有些农家小院里或许有空置的屋子,我让人带你们去吧。”
“有劳了。”南宫若尘感激道。
掌柜的笑着将银子收起来,叫了一个小厮带着两人到了一户农家,敲了门进去后,苍翊紧锁的眉头就没舒缓过,这农家院子的确是寒掺了些,处处混杂着家畜粪便的味道,向来养尊处优的翊王殿下哪里受过这种罪,故而脸色一直很差。
南宫若尘倒是面色如常,与主人家见礼之后拉着不情不愿的人进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为防吓着别人,没让暗卫们进来帮着整理一下,让南宫若尘一个人忙碌,苍翊心里过意不去,也动起手来,都是些粗布旧绸,他虽然不喜倒也没有多嫌弃,认认真真地忙活着,却没有看到那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唇角……
万般不适地躺在了床上,苍翊却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这床板太窄太硬,被子又薄,怎么睡都不得劲,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若睡不惯,就再取几床被子铺上吧。”南宫若尘微磕着眼面朝着内侧,低声道。
“瑾竹,这样的床你如何睡得安稳?”明明这人也是一国的皇子,怎能适应地这般快。
“比不得府中舒适,不过入眠尚可。”身旁的人沉默了半晌,淡淡应了一句,心中却道,地狱般的处境都能睡着,这又算得了什么。
苍翊自是不信,本打算争辩一句,突然那日救他回来的情形在脑中一闪而过,蓦的胸口一疼,他这样,只怕是……想到他曾遭受的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苦难,自责心疼的同时,其他的都顾不上了,默默地又朝他身边靠近了些,不再闹腾了。
翌日天不亮便启程,一行人骑在马上,苍翊僵直着脑袋面色极是难看,跟在身后的暗卫怎么瞧怎么违和,暗一作为老大,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
孰料暗卫尽责的一句问候如石沉大海,半句回音都没有,只见着自家王爷似乎是僵了一瞬,发泄似的一挥马鞭,快速与所有人拉开了距离。
暗一不解,转而看向南宫若尘:“公子……王爷这是?”
不顾前面某个人的别扭,南宫若尘知道他们也是担心,应道:“无碍,落枕而已。”
“落……”落枕?暗一蓦的怔住,他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不管暗一如何想,他身后的十几人都是憋笑不止,他们也想过自家王爷会因为睡不惯有些不适,更以为他会直接拒绝住进那里,只是这落枕……于形象有损吧……
不知是苍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是怎的,到郢州的路上他总是与暗卫们保持着距离跑在前面,眼看着就要到了,走在前面的人却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暗卫们见状,立马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郡守
这一路上向着他们来的方向逃难的百姓不在少数,越是临近郢州,人群也越是集中,途中对他们虎视眈眈地人也不是没有,只是碍于马速太快和他们人多没敢动手,如今眼见着就要到了,却被一群不明人士截住了。
围住苍翊的大概一百来号人,手里拿着的家伙形式不一,斧头木棍铁楸什么样的农具都有,看他们的穿着似是郢州城内的百姓,虽然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的,却又有些个人止不住面露胆怯,更甚者轻微颤抖着,本来心绪沉闷的人,见到这种状况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诸位这是何意?”
那群人不答,好像还在打量着这人的身份,两方僵持的这会儿,暗卫们已经跟上来了。瞧着看起来颇具威胁性的暗卫,人群中有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为首的一名暗蓝色长衫男子咬了咬牙,站出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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