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鹿鸣宴方鸿德身死之后, 世家六姓已分作三个阵营,智九恺与许清平, 他与邵乾元,聂经纶与游不乐。看似六大世家等分三份,实则不能如此来算。
智九恺身为世家中的老牌强者, 本就握有绝大势力, 其次许氏身为医家,在世家领地之中拥有极高人望,两者结合,可说拥有世家七分江山。
剩下他与邵乾元,聂经纶与游不乐……
“高族长来了。”首座之上, 智九恺招呼道。
“智族长。”高澹欠身回礼。
高澹落座,目光在面前茶杯上蜻蜓点水一碰,继续思量。
邵乾元与游不乐本是方鸿德的支持者,可惜方鸿德一败涂地,这两人顿时失去支撑,悬吊半空,上下不着。此后两人与其他四人多次接触,终于做出选择,他争取到了邵乾元,邵乾元与他越走越近;游不乐却被聂经纶笼络过去,两人均未曾想过要依附于智九恺。
也许是因为,座中除许清平外,四人皆知,若再有一两人倒向智九恺,世家便是另外一个大庆了。
一念至此,门前又传来动静。
这一次,聂经纶与游不乐相携而来,步履匆匆。
他们的面色颇有奇异,一半焦虑,一半异样,混杂在脸上,看上去颇为精彩。
看来想到此节的不止有我一个。
高澹不免在心中微笑。两人来得如此之迟,莫非是因为能说会道的游不乐将目下局势一一对聂经纶分析,让聂经纶明白,今夜固然是世家绝大危机,今夜之后,亦是在座之人的绝大机遇——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六人齐坐,错眸交相,心思各异!
智九恺抬手出声,直入主题:“几位族长想必听到外头钟声了。我已经接到信报,燧宫从西、北两方入侵,来势汹汹,似早有预谋。如今两地战线已经告急。”
聂经纶突然惊疑一声:“北面?哪个北面?”
智九恺一字一顿:“我们与大庆交界之处。”
聂经纶失声:“这怎么可能!若燧宫从大庆边界进攻我等,那大庆呢?他们莫非是个死人,连有人摸到了自己边界都不知道?”
“大庆当然不是死人。”高澹适时出声,说出自己的猜测,“以我之见,恐怕大庆和燧宫达成了某种协议,故而才让燧宫出现边界,攻打我们。就算大庆与燧宫并未达成协议,等我们与燧宫打得难解难分,莫非大庆就会袖手旁观,而不前来分一杯羹?”
片刻静默。
智九恺道:“高族长说的正是道理。几位族长如今有何良策?”
许清平最先接口,快得近乎漠然:“许氏一族以智族长马首是瞻。”说完之后,他微一欠身,闭目歇息,看上去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聂经纶颇有些暗恨,立刻表态:“世家乃我六人之家。不管来敌多少,都必须守家不失,家在人在,家亡人亡。”
智九恺平淡地看了一眼聂经纶,并不置评这一句实在处都没有的废话。
游不乐此时笑道:“大家不需格外悲观。大庆行止暧昧,与燧宫牵牵扯扯,恰似那水性杨花之妇,东头也有苟且,西头也有苟且。如今事发,他选了西头,东头岂不就发现自己头上帽子颜色变了?”
智九恺微一沉吟:“游族长之意是……”
游不乐:“我们立刻去信剑宫、佛国、落心斋、密宗,将大庆与燧宫勾结的消息散布天下。届时便不是我等抗击大庆与燧宫,而是幽陆所有正道抗击大庆与燧宫。”
始终沉默的邵乾元终于开口,却是泼了一盆冷水:“密宗龟缩不出,佛国刚刚出事,剑宫与落心斋关于静微女冠的事情还未了结,恐怕没有心神管我等之事。”
虽是过去盟友,如今却分立两地,游不乐微微冷笑,并不给昔日同伴面子:“今日家中塌了篱笆,就可不管明日的倾盆大雨了吗?若是不管,别说篱笆,就是房子也要塌了。”他一语毕,再对智九恺道,“若消息发出而其余势力没有反应,我愿为使者,前往四家,将厉害对他们一一游说。”
智九恺缓缓道:“此是解决办法之一,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目下我们还当调集人力,前往西、北二地支援。”他的目光集中在一直没有开口的高澹脸上,口中之话,却不止对高澹说,“我们的兵力如今大部分陈设在与大庆交界的北方,西方防守薄弱,十万火急,故而一盏茶前,我如今已让家中子弟带人前往支援。至于诸位的家中子弟——”
高澹施施然笑道:“好叫智族长得知,若智族长愿意将情报与我互通,则我愿意听从族长调派,共抗燧宫与大庆。”
此言一出,在座皆惊!
聂经纶邵乾元游不乐,三人看着高澹,脸上明晃晃写道:你是智障?
智九恺也被这突然一击砸得有点头晕,不明高澹为何突然如此合作:“高族长是说愿听从我的调派?”
高澹道:“不错,不过我高氏一族与智氏一族平日也未曾合作过几次,为了防止互相添乱,智族长指派哪里,我高氏一族便单独前往哪里既好。”
“这是自然……”短短四个字,智九恺已经找回平素镇定。他环视众人,虽不知高澹想法,目下来看,这个表态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不动声色道,“我必与高族长一同参详战局,协商共进。”
高澹含笑点头。
智九恺再向与高澹同在一阵线的邵乾元:“不知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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