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站在昌郡王面前的只是崔俣。
崔俣微笑着退了一步,刚好躲过昌郡王的手:“其实我不仅长的好看,还很有本事,殿下想不想看看?”
既然今天注定有局,也就别想避了,他喜欢主动出击,气势上起码不缺。而且,他一向对自己有信心。
“哦?”昌郡王一脸‘你成功引起了本皇子兴趣’的深意微笑,“美人要玩,自然奉陪,只是——”他唇角高高扬起,笑的灿烂又残忍,“跟我玩,代价是很大的,若不能让我心服,就杀了你哟。”
这狠话放的,蓝桥膝盖发软,差点失态,反观自家少爷,一直没事人似的微笑从容,如沐风青竹,如雪中松柏,稳的连头发丝都没颤一下。
果然不愧是自家主子!
蓝桥特别骄傲,觉得自己也得像个样,不能给少爷丢人!
遂当崔俣应下昌郡王,唤了声“蓝桥”后,他小脸绷紧,亦步亦趋的跟在主子身侧,心下发誓,不管今日情势如何,他必以性命护主子周全!
……
既然被识破身份,昌郡王也不稀的低调白龙鱼服了,回厢房更衣,准备回来再战。至于庭前鞭刑,没吓着崔俣,没达到预期目的,也就没用了,立刻有人过来呼喝收拾,不到盏茶工夫,现场就被打理干净。
而那面巨大花墙,也突然从中间裂开,滑向两边,露出后面情形。
果然一如猜测,后面安坐的,都是此次梅宴客人。
崔俣扫了一眼,有很多认识的,谢家秋宴上曾见过的,也有脸生的,没见过的,但几乎所有人神情都很相似,看着他,震惊又欣慰,还夹杂着类似怜惜,心疼等种种情绪。
崔俣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谢闻对他最熟,率先冲他招手:“来来崔俣,快过来。”
崔俣应声过去,谢闻在他手心捏了两下,表示一会儿再同他解释,笑眯眯拉着他同人介绍:“这是崔俣。今年我家秋宴,我祖父撒手不管,让我和兄弟们支应,若非得崔俣帮衬,恐怕都不会井井有条那般顺利呢!”
“是么?”
“原来你就是崔俣哪,中秋前我出了趟远门,正好错过,未见兄台英姿,可惜了很久呢!”
“崔俣,这位是刺史甘大人,这位是功曹百大人……”
随着这边气氛起来,现场也跟着回温,不再鸦雀无声。众人聊着天,煮着酒,品着茶,气氛融融,好似刚刚那一幕未发生过似的。
直到这时,谢闻才有空,迅速与崔俣说几句话。
因时机不对,时间短,也没合适的私密空间,谢闻的话又短又急,不能细言。
可崔俣还是从中提取了足够信息。
昌郡王果然有意在梅宴生事,方才鞭刑,就是故意曲解某人话语,使出威慑,意欲敲打所有与席之人。正好又得知崔俣到了,昌郡王就把这点也利用上,将无名庶子崔俣拉到世家阵营,连讽带刺说了一堆鄙夷的话,让身边人扒下衣服与他穿上,就出来会崔俣了。
因当场鞭刑太震撼,昌郡王手太辣,谁也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又会不会干出更出格的事,就齐齐静下,准备观望观望再说。
昌郡王所为,像足小孩子,任性心狠,权柄又非常大的小孩子,让人相当头疼。大家倒是不怕下来对家族有什么影响,怕的是当场翻脸,冲动行动。昌郡王有句话说的对,他是龙子,不管天道如何,远处如何,眼下,他权力绝对大,想要做什么,还真没人拦得了。
“今日世家老头子们没来,但下一辈和孙辈都来了不少,官也不少,谒者台御史李贺大人,内史省通事舍人邱无为大人……皆无任何表态。二皇子平郡王在时,气氛尚好,话还好说,昌郡王没也这么锋芒皆露,平郡王意外被茶水泼湿,回去更衣,无人帮忙说话,昌郡王这才一人独大,任性起来……”
谢闻拉着崔俣胳膊,低声说:“我瞧着平郡王没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只要他在,昌郡王不会这么过分,你一会儿看着点,能躲则躲……”
崔俣微笑颌首,谢过谢闻善意。
今日昌郡王既然针对上他,就不会罢手。平郡王护着气氛,哄着昌郡王别过分欺负旁人,是因为在场之人都有身份,家世背景尽皆不错,换成自己,却不一定愿意护。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尤其宫里长大的皇子,若得不到任何好处,凭什么护着?护一护,说句好话,高官世家就算不能变成他的拥趸,也记着他的好。一个好,现在用不上,可不代表以后用不上,他崔俣有什么?
崔俣倒是自信将来做到的比别人更多,但平郡王不知道啊。就算平郡王知道,他也不想靠,有一个熊太子就够了,在没看清一个人本性之前,他才不会随意接近。
崔俣在场上转了一圈,着重观察了下邱无为。
此人三十岁上下,方脸,大眼,骨相极正,由里到外散发着一种清正气质,就差在脑门上写四个大字:光明磊落。这样气质,又持正刻板,不爱笑闹,谨言慎行,从不与皇子接近,怎么看,都是个铁心忠君的,若无证据,谁会知道他是越王的人?
如今他在内史省做舍人,距离皇上最近,保持现状,再能猜度点皇上心思,不出几年,就会成为皇上心腹。有他周旋,越王越加得宠,地位越发稳固,怎么会难?
只是现在……他到底是谁的人?越王的,还是皇上的?
从这一张板正的脸,真是什么都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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