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殊丽清绝,可眉眼底却又散不去的阴郁。
赵天戟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对方竟然是个不良于行的臣子。
赵天戟后来才从赵云霁与旁人交谈中,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十年前最年轻的状元郎,却被后母陷害……屈居后宅三载,如今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了刑部尚书,开始能上朝。
赵天戟本来不以为意,可每日早朝,他趴在赵云霁的后背上,瞧着那个眉眼精致的青年,即使端坐在轮椅上,却依然背脊挺得笔直,他瞧着对方,竟然生出了一种对方这背脊如果弯下时是何等的模样?
大概是他执念太深,盯的目光太过灼热,他发现等下朝的时候,他竟然不知不觉从赵云霁的背后灵成为了这青年的背后灵。
于是,在死后的十年,赵天戟第一次走出了皇宫,随着这个青年,走出了那个森然威严的皇宫,他回头看了眼,望着那宫殿,想着有朝一日,它将会如何倾塌……
这十年,他看得太透,赵云霁不是当皇帝的料,多疑、善妒、狠心,他容不得人。
后来,他知道对方唯一容下的,是这个叫陆莫宁的刑部尚书,不过也是因为……他身残,不良于行、迂腐刻板,却又忠心无二,对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没有威胁,所以才重视。
随后的十年,赵天戟跟着这个陆青天,看着他殚精竭虑,看着他为百姓操碎了一颗心,看着他日夜达旦,只为了找出一个线索,即使那个人……根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百姓,可在他心里,似乎人人平等,并没有贵贱之分。
他跟着这人,瞧着他一步步走上了权臣的道路,瞧着他的身体日渐衰败,赵天戟终于急了,尤其是看到对方终于在宫里看到密旨,看到那些被残害的旧臣时的眼神……那种难以置信的悲痛,让他的心竟然疼了起来。
明明他是鬼,怎么还会心疼呢?
只是他一次次伸手想要去碰触对方,却一次次穿过去……
那人日夜忙于案子的时候,他想对方好好休息,可真的当对方行将就木病重躺在床榻上将养时,他却开始怀念那个生龙活虎的对方了。
如果休息是用这种情况来换,他宁愿一夜夜陪着对方翻看卷宗……
可他到底还是跟着那人到了尽头,那人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衰败,漂亮的一双眼越来越没有焦距,在对方终于油尽灯枯之际,赵天戟终于知晓了自己的心思,十年,他陪了对方整整十年,也将自己的一颗心赔了进去。
可对方却从未知晓他的存在,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他的执念太过强,在对方终于闭上眼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朝着对方扑了过去,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嗓音,飘飘然忽远忽近:想要重来一世吗?以善念值洗刷你满手的血污,即将重归于世……
赵天戟还未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发现他被那人手碗里一直带着一串木珠给吸了进去。
吸去之前,他看到那人的双眼缓缓合上了,带着不甘的执念与遗憾……
赵天戟突然就释然了:那就重来一世吧,来让他弥补他的不甘,弥补他的……遗憾。
……
赵天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沉重的黑暗让他觉得自己会一点点坠落下来,直到坠落入无边的深渊。
就在这时,他猛地睁开眼,额头上都是冷汗,呼吸间都是滚烫的热意,他坐起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可等回头再想自己做了什么梦,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就在赵天戟还想继续想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端正正经的少年手里拉着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奶娃朝着他这边走来。
小奶娃手里抱着一个陈旧的锦盒,搂得紧紧的,死活不撒手,少年一拿,对方就憋着嘴,双眼泪汪汪的,奶声奶气道:“蝈蝈坏坏……这是哇找到的,就是哇的……”
少年边带着小奶娃往这边走,边跟他讲道理:“这是从母后那里找到的,是母后的东西,宣弟不许乱拿。”
小奶娃包着泪,泪汪汪的,就挣脱了少年的手,踉踉跄跄地抱着锦盒朝着赵天戟扑过去:“父、父皇……蝈蝈欺负……窝的……这是窝的……”
说罢,迈着小短腿儿就要蹬上龙榻,却够不着。
赵天戟心底柔软一片,笑着托着小奶娃,将人抱了起来,这才看向少年。
少年正是长大的阿穆,恭恭敬敬的小大人一般行礼:“父皇。”
赵天戟道:“阿穆做得对,行了,你弟弟朕来教,你先去接你母后,稍后一起用膳。”
少年颌首:“喏。”
赵天戟头疼,小时候还软软的包子,怎么长大了严肃的简直让人头疼,随即低下头,就看到一个小哭包,委屈巴巴:“才……不错……爹爹坏!”
赵天戟哈哈哈笑了声,拿下巴蹭他的小脸,逗得小阿宣很快就笑了起来,一大一小闹腾了起来,小阿宣一不小心就将锦盒给不小心踹掉下了龙榻。
赵天戟心疼是陆莫宁的东西,赶紧伸手去捞,却发现晚了,锦盒掉在地上,就撞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赵天戟本来正弯腰去捡,可看到这锦盒里是什么东西时,一双凤目却是忍不住灼亮了起来。
陆莫宁晚上从刑部回宫之后,就看到一大两小坐成一排直勾勾盯着他看,等用过晚膳,陆莫宁跟着赵天戟回宫之后,就发现这人一路上都对着他的背影痴汉笑,笑得陆莫宁浑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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