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荣听到动静偏过头来,视线落在陆莫宁身上,原本就死寂的眸仁更是沉冷:“你是何人?何以欺骗我的管事见我一面?”
陆莫宁道:“我的确是找你的,也是你的故人要见你,不过不是我。”
白锦荣皱眉,觉得这少年话里透着怪异之处,不过只以为对方是认识他的故人,他只是代替故人传递个消息而已:“你所说的故人是何人?”
陆莫宁一直没听到男子开口,不动声色的用手扯了一下木珠。
男子低沉的嗓音才带着一丝莫名响起:告诉他,墨阳一别,已是七载,浮生不见,只愿安好。
陆莫宁听来,着实奇怪,不过这会儿到底不是问的时候,看向白锦荣把这十六个字重复了一遍。
只是陆莫宁的话音一落,原本还在淡定啜着茶水的男子,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须臾间,捏着杯盏的手指开始颤抖了起来,随即就是全身,这一幕让陆莫宁心下惊讶,不过到底面上不显,下一瞬,就看到那原本淡定雅致的男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般,猛地踉跄着从软榻上扑下来,甚至未着靴子,死死抠着陆莫宁的肩膀,红着眼迫不及待询问:“他还没死对不对?还没死对不对?!啊,你告诉我,他还没死对不对?他当年是假死的对不对?对不对……”
白锦荣一连说了数个对不对,仿佛这样才像是说服了自己对方真的还活着一般,可说到最后,嗓音越来越低,踉跄着一步步后退,直到脚后跟抵着软榻,颓然坐下来,白着脸,开始低低咳了起来,越咳却是越剧烈,凄惨的模样,让陆莫宁即使光是瞧着,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悲伤。
陆莫宁张嘴,想劝慰几句,竟愣是开不了口。
他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木珠化作了黑蛇,正盘在他的手腕上,静静瞧着不远处的男子。
可陆莫宁分明感觉到手腕上对方缠绕的力道越来越紧。
就在这时,突然房间的门被大力踹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大步踏了进来,来人一袭黑袍,高大健硕,凌厉的视线环顾一圈,落在白锦荣身上,再落到陆莫宁身上,带了杀意。
男子面色沉冷:“你对他说了什么?”
陆莫宁抬眼,眸色澹然:“这是我与他的事,与你无关。”
“找死!”男子陡然抬起手臂,腰间的佩剑陡然出鞘半寸,只是还未动手,就听到身后白锦荣嘶哑的声音带着怨怼:“高邑!你敢动他试试看?!”
被称作高邑的男子大掌紧攥着刀柄,一双虎目冷戾,可到底是猛地把刀鞘咣一声重新收合,警告地盯了陆莫宁一眼,这才转身看向白锦荣,走近,居高临下得瞧着咳得面色惨淡的男子,恶狠狠:“都过了四年了,他早就化作了一堆白骨,你何必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不用你管!若不是四年前你拦着,我何以不能见他最后一面?我们十多年的兄弟……若不是你……咳咳……”白锦荣说到激动处,猛地再次咳了起来,瞧着像是风烛残年一般,让陆莫宁皱眉,对方这身子骨怕是损坏的厉害啊。
男子大概是恼了,咬牙:“你让我眼睁睁瞧着你去送死是不是?!行啊,你现在过去,若是你死了,我就给你陪葬行不行啊?”
白锦荣原本的怒意突然就那么偃旗息鼓,怔怔仰着头,眼尾带着红意,陆莫宁不经意瞧见了,竟是觉得对方整个人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意,可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冷意:“那你就去死吧。”
男子大概是气急了:“你个没心肝的玩意儿!”说罢,直接把人拦腰抱了起来,就往屏风后走去,刚开始那白老板还挣扎的声音传来,男子低下头就亲了下去,后来就没声音了……
陆莫宁难得怔愣在原地,整个房间静谧一片,大概是对方带着人去了密室,从这边听不到半点声响,陆莫宁半晌回过神,低下头:“这白老板是你认识的吧?他被这么强迫带走了,你不上去咬那个高邑一口?”
黑蛇垂着尖脑袋,蛇尾却是甩了甩:他们本就是一对恋人,自小一起长大,吵吵闹闹数年了,放心,高邑不会伤害他的。
陆莫宁:“那他们……我们还等吗?”
陆莫宁想到最后看到的那一幕,莫名想到他们此刻去做什么了,原本清丽的姿容染上一抹赧然,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
黑蛇不知何时仰起脑袋:啧,为何不等?你在想什么?莫不是想什么旖旎的事情?
陆莫宁反击:“要不要我带着你前去问问,他们要不要收留你?应该比我尽心才对。”
黑蛇:……
这么小气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状元郎的?
黑蛇半天才慢慢道:你就不怕长针眼?
陆莫宁挑眉,拖长声音:“哦?你在乱想什么?长什么针眼,莫不是在想什么旖旎的事情?”
黑蛇:……
个熊玩意儿!这么小气报复心这么重,他怎么不上天呢?
陆莫宁把黑蛇堵了回去,顿时心情极好,加上密室隔音不错,他也听不到声音,这房间檀香弥漫,茶水糕点一应俱全,一旁的角落摆着棋枰。
陆莫宁走过去,捻着玉子,摆盘自己对弈。
不知过了多久,黑蛇再次变了回来,看到兴头,游到对面,卷着棋子:等等,我来跟你对一盘。
陆莫宁看黑蛇一眼,眼神意味莫名,看得黑蛇蛇尾僵了下:瞧什么?
陆莫宁道:“若是要下,不许中途退局。”
黑蛇不甚在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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