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却睡不着了,想把他放下去,他的手却死死攥着自己的头发,一拉一扯,疼的还是佐助。
只好就这么抱着他睡了一宿,到清晨胳膊酸痛。
鸣人什么都没说,佐助却看得出他记起了很多事,于是兴致勃勃地带他去更多地方,他认为这方法是见效的。
他一点点让鸣人想起了过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鸣人能说出很多人的名字了,甚至有些佐助都没听说过。
但他从不提起自己,佐助终于忍不住问:“你记得我了么?”
鸣人避开他的眼神,心虚地转过头。
“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鸣人用勺子把碗里的胡萝卜剁成末。
“剁碎了也得吃下去。”他伸出筷子把胡萝卜全搅和到饭里。
鸣人苦着脸一点点吞胡萝卜碎。
难道那个夜晚只是一闪即逝的梦吗?佐助出神地想着,再回神自己碗里的胡萝卜也变成了碎末。
佐助活得久,九尾活得更久,他有事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又去找九尾了。
“嗯?”九尾懒洋洋地躺在毛皮上,“这很正常嘛。”
“哪里正常了?!”佐助瞪着他,把鸣人伸到他眼前,“他就只不记得我。”
鸣人看着九尾硕大的眼睛,吓得乱蹬腿。
“佐助助助助助!把我放下去!”
“别这么凶巴巴的,翻脸不认人,比上次的态度差远了。”九尾用指甲尖像剥葡萄一样剥橙子,嘴里啧啧有声,“我看鸣人现在这样挺好的,懂得尊敬我。”
佐助撇嘴。
“我问你,对鸣人来说是你重要,还是其他人重要?”
虽然赧颜,佐助还是老实回答:“我重要。”
“你家里重要的东西放保险柜,还是不重要的东西放保险柜?”
“我家没有保险柜。”佐助冷冷地说。
我就是保险。
“不……我的意思是,你对他太特殊了,所以被保护起来,锁在最深处,大概……和他的灵魂锁在一处吧。”
佐助接受了这个解释,想了一会儿又抬头质疑:“他也不记得你。”
“……那是因为我以前本就和他的灵魂在一起,”九尾咬牙切齿,“字面意义上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鸣人已经从初见九尾的震惊中解脱了,他扭头对九尾做鬼脸,九尾趴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眯眼拉长嘴角。
呵呵,臭小鬼。
佐助把他所见所知的都告诉了高层,包括忍术复兴组织的一切,他们颇为震惊,听说佐助不打算插手此事,又显出惶惑来。
想来这样的态度是值得相信的,老人犹疑着开口:“七代目大人……您,真的不愿处理这件事了吗?”
佐助点头:“由现在的我出面并不合适。”
妇人和中年人都沉默着,他们为自己的怀疑愧疚,但在略微软化的外壳下依然是不信任的内核。
老人张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会好好调查的,请您放心。”
佐助带着鸣人离开了。
若在寻常时候,他们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鸣人也在一边听着,这样机密的事说给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孩真的好吗?
但如今他们已经给了他那么多质疑,不需要再多加一份。
即是他们已不能完全把佐助看作自己人而毫无负担地随意问答了。
信任这么脆弱,几百年的联系朝夕之间摇摇欲坠。
佐助和鸣人过着与常人无异的生活,没有波涛起落,也没有枪火交击。
新闻每天都报道着世界各处新发现的符文,诡秘的图案伏在地面,和终结谷那个同出一源。
砂隐和云隐勉强有了新的领导者,岩隐和雾隐暂时选不出下一代,正如老人所言,忍者青黄不接的不止是木叶。
所以现在的事务均以新的风影和雷影为首,火影退出权力中心,没有那个传说中的人压制,刚上任不久的两人意气风发,在摄像机前诉说无尽宏愿。
“雨忍村也有那个符啊。”鸣人咬着冰棍。
佐助扫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走过去拿走他手上还剩的半截。
“佐助——”
鸣人长长吸了下鼻涕,伸手要他的冰棍。
他的手里只被放了一包纸巾。
十月气温骤降的第一天,鸣人感冒了。
佐助把他接回来的时候还在夏末,压根没有考虑过家里被子是否足够。佐助是不会受凉的,鸣人却抵不住秋寒。
他让鸣人坐在怀里,把仅有的两床被子叠在一起,裹在两人身上,像堆雪人一样,他们就藏在雪人心里。
“还冷吗?”
“唔……还好。”鸣人拖着鼻音缩进被子。
电视里还在说话,鸣人的视线有些花了,迷迷糊糊地盯着前头。
“……如此多事之秋……”
他想把这条新闻看完,但精神不太撑得住。
“……网上有人说即便七代目不是漩涡鸣人,保护了我们几百年的也是他,不该那么绝情。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一波寒意散尽了,汗流浃背,又捂得热起来,鸣人一个劲往佐助凉爽的身体上贴,嘴里喊热,伸手去掀被子。
“这当然是不对的,如果他真的不是漩涡鸣人,那么他首先是个骗子……抱歉,我是说如果,所以这样的话该审判的……”
佐助把被子重新盖上来,拉到鸣人的下巴。
“……最近出现的不明符文与前次四影绑架案之间的关系浮出水面……”
鸣人抗议着抗议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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