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李太平愤愤不平地跑来同韦欢抱怨:“四娘,你瞧房七她们两个,只顾着自己打球,拿到了球,也只顾姊妹间自己传球!”
韦欢怔了怔,片刻后才想起自己原来是“队长”,这位长乐公主是作为一个“队员”在同“队长”抱怨,她有些惊诧地看了李太平一眼,随口安慰几句,谁知这位平时那样鲁钝,这时候却敏锐地听出了自己责备的意思,马上道:“四娘,对不住。”
韦欢讶然挑眉,直勾勾地看住李太平。进宫许久,她却头一回像打量一个寻常小女娘那样打量李太平,这位的眉眼集合了二位陛下的精华,该大气的地方大气,该精致的地方精致,如今年纪尚小,身形既未长开,又打扮得稚气,却已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等再长大一些,说不得是个倾国绝色。说起来,她与七娘是一年生的,七娘也生得精致细巧,若是没有早夭,却不知她两个谁更漂亮些?
七娘,七娘,韦欢在心里反复地念,越念便越生出抱一抱李太平、抚一抚长乐公主那柔软的顶发的想法,她将这不甚恭敬的念头压在心底,对着李太平露出了一个温柔而苦涩的笑。
第109章 .致祭
望日已有大朝,次日本该无朝,谁知我早起去贞观殿时又见堂老、八座们聚在前殿,父亲、母亲亦盛装在座,母亲远远看见了我,对我摇了摇头,我忙溜去偏殿,等他们商议完毕,却已是午后,太子陪父亲去丹房看药,母亲则将我召到内殿,从袖中出了一封奏章给我:“看看。”
我近来对奏疏已颇熟悉,远远一看便知是外州送来的封章密奏,略带犹疑地看了母亲一眼,母亲有些疲惫地对我一笑,道:“看罢,无碍的。”
我一面想着外州有哪些事可能和我相关,缓缓打开这封奏疏,低头看的第一眼便怔愣了一下,再抬眼看母亲:“武敏之…贺兰敏之,死了。”
母亲嗯了一声,手指动了几动,才道:“我本念他死去母亲的份上,只将他流放雷州了事,谁知他口出妄言,说了许多对圣人不敬的话,当地驿丞见他不知悔改,具书至州,刺史责他一百杖,他受辱不过,当夜便以马缰自缢了。”
我怎么也想不出用马缰要怎么个自缢法,然而母亲既如此说,便只他是自尽的了。数月之前,我还恨他欲死,等他真的死了,却又觉得有些茫然,手拿着奏疏,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淡淡道:“想与其让你从别人那里听闻、自己胡乱打听猜疑,倒不如直接告诉你——他是自取其死,不干你事,你不要多想。”
我心里百感交集,又看一眼这封奏疏,将它放回案上,抿嘴道:“谢阿娘。”
母亲看我没言语,倒挑眉看了我一眼,又道:“你许师傅今日走了。太常博士袁思古上书拟谥号为‘缪’,方才群臣商议,居然说甚好,还说他死了不用辍朝。”
“缪”是恶谥,许敬宗是母亲所重用的人,用这样的恶谥,岂不是生生的打母亲的脸?我慌忙抬头看母亲,但见她面带愠怒之色,忙劝道:“阿娘喜怒,许师傅乃是台甫之臣,给出这样的谥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阿耶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哼了一声,对我道:“我已召了六郎入宫,你即同他亲自前往,代你阿耶和我去致祭,赙仪可比平常略重一些,执弟子礼。”
我明白母亲的意思,恭敬地应下,看母亲再无他言吩咐,方退出去,回殿中向韦欢讨要素服,她倒是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问我:“许公薨了?”
我点点头,也不瞒她:“朝中要给他恶谥,还说不须辍朝。阿娘命六郎和我一起去致祭。”
韦欢道:“这些人真是疯了,许公无论如何也是宰相,给他恶谥,是想说二位陛下识人不明么?”
我道:“那些腐儒无事都要找些事来,何况许师傅他为人确实有些…不羁。”
韦欢冷笑不语,不多时寻了几件素色衣裳出来,我实在是吃多了她的亏,忙让宫人仙仙、阿元两个同我去那屏风里头换了衣服,出来后对镜一照,倒觉穿素的比平常更显精神,转头问韦欢道:“你也许久没出宫了,想不想同我出去?去了许师傅府上,再去崔二娘家看看,回来我们去天津桥逛逛。”
韦欢便也换了身素色衣衫,与我同车出了宫门,见了李睿,这厮上回和韦欢辩论了一番,这回居然还不死心,骑马隔着窗还问韦欢:“你回去可读书了?‘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韦欢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嘴角倒还带着笑道:“大王饱览典籍,学问自然比妾高深,大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罢。”
李睿这才扬了眉,得意地道:“我就说罢,你才读了几日书呢,竟就敢质疑起学士们的注解来了,好在知过能改,也算不错了。”
我不喜他这般挫折韦欢,扬声道:“阿兄,骑马当心些,不要转头说话,仔细被御史纠弹仪态。”他方悻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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