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竟不反驳,只微笑道:“她身子甚是强健,旁的人或饮食不进,或焦躁不安,她却一切如常,跟着我念书、管事,也算不笨。”停了一停,眉眼一扬,笑道:“我为她起了个表字,叫希孟,从此后她便以字行,为武希孟了——你觉得这名字好听么?”
我一怔:“怎么想起起字来了?是和诗社的人学的么?”
阿欢笑瞥我一眼:“亏你整日将男女平等挂在嘴边,男人有大名有表字,凭什么女人只能有小名,或是有名无字?我们偏要也起表字。我已和女人社中人说了,日后彼此称呼,如男子一般,彼此以字、号称。”
我笑:“那好极——不知你起了什么字?”
阿欢道:“你猜。”
我慢慢一想,道:“新妇字希孟,是希同孟子了,她一向有些害羞似的,我猜你是想鼓励她不要这么羞怯,故起了此字,语则出自‘虽千万人吾往矣’,对不对?”
阿欢笑而不答:“我信手而起,并不曾有什么大缘故。”
我亦笑:“你不好意思和她说,我却知道你是这意思。你起字的规矩我已知了,为你自己起字想必也是同此——让我想想,你有什么缺点…我知道了,你一定字‘不美’,盖因你已生得这样美貌,再美下去,便是红颜祸水、倾国倾城了,你这样聪明,自然知道引以为戒,所以有这字号…”
说“不美”的时候阿欢已瞪了眼看我,听到后来,却是掌不住发笑,一面笑,一面来推我:“你又口没遮拦!好端端的,什么‘红颜祸水’,我看你才是祸水。”
我一本正经地道:“你看,你只反驳‘祸水’,不反驳‘红颜’,可见你心中也是认可自己的美貌的…”话未说完,被她将两颊一掐,这厮已笑得弯了腰,却又来掐我的脸不许我说下去:“说正经事!”
我觉得她可爱极了,不自觉地就想将她抱起来,也不自觉地就伸出手,环着她的腰一搂,手上无力,一下竟没抱动,她被我唬了一跳,起身就是一个白眼,忽地弯腰,将我抱起一点,走出一步,又放下来,看着我笑:“怕不有一百斤了。”
我怎能忍下如此侮辱?愤然道:“前几日称的,才九十一…”
阿欢一愣,随即用眼打量我:“从未听说库秤能称量人的,这是又发明了什么新东西?”
我道:“也不是,就是用一种叫‘曹冲称象’的法子,咳,就是我站在船上,在船延画线,等我出来,再加石块至划线处,最后将石块挑出来称重…你笑什么?”九十一也是估算,若刨去水面波动等等因素,说不定还不到九十斤呢。
阿欢已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挤出一句“痴儿”,又笑得弯下腰去,我恼得很,扯着她起来,迫她道:“不许笑。”
她却笑得更厉害了,趴在我身上,手想来捏我的脸,好几次才捏上,捏了又左右晃,晃得我生气了,才忍了笑道:“你是不是没见过他们称重物?找个大些的库准,或是叫他们设一翘板,要称的物件放在一头,再向上加钧权即可…当然,你是堂堂公主,自不能与物件等同,而要如大象一般,放到船上去称…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被佛奴打断,这小奴几缩头缩脑地靠过来,尖声尖气地报:“韦良娣同张良娣听说太子妃请了尼师经讲,也过来了。”
阿欢倏地止了笑,抬眼向外一看,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请她们坐——我也不缺两张坐席。”
佛奴便钻出去,我不大高兴地道:“她们平日也是这样么?可欺负你了?”
阿欢看我一眼,又笑:“放心,狡兔未死,岂容狐狸撒野?”
我听她话意尖刻,更蹙了眉,低声道:“我阿兄…他待你到底如何?”
阿欢笑道:“若他待我不好,你将如何?”
我刚要回答,她却斜眼看我:“当初可是你自己与我有约,令我不可随意牵连无辜,更不可害你阿兄的。”
我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未必便是非此即彼,总有折中之道…”今日之来,便也是为了此事,有些举动,要与她商议——她却偏又不让我说:“她们人都来了,我与你总在这里也不好,出去罢。”便推着我出去,我与她厮磨正欢,却遭人打断,且两件紧要的正事也没来得及说,心中十二万分委屈,拧她不得,只好道:“我要解手——你先出去,我慢慢再来。”
当着她面向马桶一坐,自己生着闷气,她看着我又笑,捏我脸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我气哼哼地道:“解手罢了,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莫非人长大了,还不许如厕了么?”
阿欢笑得更欢:“谁不许你如厕了?只是你如厕也要有个如厕的样子,不掀裙、不脱袴,你打算解在哪里?”
我低头一看,忙地就去解袴带,又气又急,一下竟没解开,阿欢便来替我解了,一边还笑:“小时候就是这模样,口里说着解手,磨蹭半天也没个动静,袴带也不会解,到现在,一些长进没有——还说不是孩子?”不等我驳她,已解了我的袴带,扭头又向外走:“我走了,你慢慢出来,不急。”走到门口,回头笑道:“我字曰乐乐,乐天下可乐之事也,你觉得如何?”
我本被她说得有些着恼,这时又忘了:“什么?”
她对我眨眨眼:“我也替你想了个表字,宝宝,宝视天下可珍之宝——怎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她这些表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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