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年的有所为,实乃是我们有所为的先兆。
作者有话要说: 崔明德:…好多年了,主公终于想起来我们的战略规划了…在这样一个无组织无纪律无规划的地方当军师,心好累…
第364章 受教
我将过去一切的想法全部收集、整理, 罗列其中最有可能施展者,一一写在纸上——最初写了密密麻麻十数札纸, 渐渐简省至五七札, 划去一些, 变成了三札,以小楷誊抄, 最后又只余一札,思索时不曾察觉,回神时天已亮了,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崔明德在宫中,我便进宫先寻阿欢,宫人说她在丽春台视事, 到了丽春台,却不见许多执事等候,反倒是崔明德、婉儿、贺娄氏三人分坐下首, 似是在商议事务,又似是在无事闲聊, 总之人手一杯煎茶,又放着几盘点心,气氛看着甚是融洽。
我略一迟疑方入内去, 边走边笑:“阿嫂有好吃的也不叫我,自己躲在这里偷偷吃。”本只是嘴上说说,就近看时, 发现上的是自糖葫芦改良山楂和冰糖柰,拿眼去看阿欢,她本捏了一颗山楂入口,此刻正不紧不慢地咽下去,低头吐籽、擦手后方慢慢起身让我:“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笑:“阿嫂不也起得这么早么?”瞥见她嘴角挂着极细的糖渣,恨不能贴上去替她擦了,想起昨日母亲所言,又不敢逾矩,连平日里那些“姑嫂”间的小小动作都不敢有,只规规矩矩地站立,笑与左右众人见过,又要去下首坐,阿欢早将我扯住,叫我与她并坐一处,将我打量一眼,道:“没用早饭?”
话一出口,我的肚子就极配合地咕了一声,略有些赧然地看她一眼,她却恍若未闻:“我正好也饿了,让他们拌冷淘吃罢。”说话间崔明德已起身告辞,婉儿几人亦随之告辞,阿欢亦不做挽留,反倒是我有些尴尬,悄声向她道:“你若有事,我待会再来找你。”
阿欢见人走了,轻声道:“本不指望她们会来,在这里留着,又不说正事,你来了正好。”
我奇道:“你没叫她们,她们来做什么?”
阿欢道:“本来是因下月要去香山寺做佛事,陛下将诗文之事交与上官承旨,所以请她来商议,谁知崔二大早上就来寻我,不清不楚的,也不知是什么事。崔二前脚一来,贺娄后脚便至,就更不好说什么事了,只好大伙坐着,一起喝茶闲聊罢。”
我听了便道:“只怕她们还要单独来找你,我吃了饭先走,午后再来找你罢。”
阿欢白我一眼:“崔二找我,你避什么?贺娄氏来了再说罢,我还未必想见她呢。”催人将冷淘上来,这冷淘经她这里做的就全是前世的冷面模样了——汤少了许多,还将荤的素的拌了一大碗——看着倒是诱人,可我一夜未眠,到这时腹中虽饿,胃里却犯恶心,尤其不喜那荤腥之物,便将肉丝等等都挑出去,略拣了几筷子咸菜,阿欢自我碗中挑了一筷肉丝,尝了一口,便蹙眉看我:“昨夜几时睡的?”
我笑道:“睡得有些晚,不过精神还好。”怕她追问,忙地将那一札纸塞到她手上,又将昨日之事一说,她将那纸札一展开,眉头便蹙得更紧,指着那上面的字道:“又写了一夜?”
我不料她敏锐至斯,讪讪笑道:“偶然为之。”催她道:“你看看嘛。”
她狠狠地瞪我一眼,低头将上面所列细看了一遍,许久才抬头,两眼盯着我一动不动地看,我被她看得不自在,推她道:“你觉得如何?”
她将那纸札放在案上,一手压在其中,食指与中指轮流敲打着道:“仿奉天服饰局之例,设奉天园林局、奉天车马船行、奉天膳馔局、奉天家具局、奉天织造局、奉天木材局…没有盐与铁?”
我点头:“我所列的局司,将来所从事的都是奢侈品行当,非生人之必须,盐与铁干涉民生,不可由官府垄断。”
她早经我解释过“垄断”二字的含义,一听便知:“可正是垄断的盐与铁,才最赚钱。”
我道:“正因赚钱,所以更不能任官府为之,利者人之所向,无论下吏、州官、当朝乃至朝廷都如是,生民卑贱,无从与官争,官府既有生杀之权,又有利益之惑,仅凭操守如何能保证他们不恣意贪挪、强抬物价、盘剥生民?如家具、车马船等物,非是民生必须,一旦贵了,不买便是,且买者中必有富贵权要,卖者纵是垄断,亦不敢做得太过,反观盐与铁,人人吃饭要盐,人人做饭要铁,倘若被官府垄断,或是价高不下、无计负担,或是筹算有差、数量不足,则一地之生民性命皆被所误,所以更不能由官府掌控。”
阿欢定定看我,忽地一笑:“自汉时起,盐铁之争便是一项大事,你根基未稳,便要涉及此项么?”
我道:“《盐铁论》我已细细看过,他们所争论之处我都不同意,所以才会提议兴造这么多个局司——国家垄断商业,的的确确会导致诸如成品粗糙、与民争利等事,所以最终霍子孟罢了酒榷、铁官,降低盐价,与民生息。然而若是任由豪强掌控商业,以时下车马之脚程,其人其族之垄断,与官府之垄断也未见有差,豪族林立,政令不行,于国于民更非益事,所以这些需要大本钱、民人不易进入的行当里要有官营,为的不单是挣钱,而是防止行业垄断,一家独大。在这些行当里一家独大,虽未必会影响生民,却会使该行当不思进取、不知改进,于技术累积无益,而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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