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身体上的伤愈合的已经差不多,除了过去干净的肚皮上遍布花斑, 其中还盘恒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瞧着别提多丑陋吓人。它们随时提醒着陈全这一切是谁带给他的,以及生产那天血淋淋的过程。贺琛林与他说过,等再过一段时间,伤口痊愈,再给他开一种特殊药膏, 可以完全消除那种伤痕。
陈全抱着孩子站在三楼, 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忙上忙下。孩子的满月酒就在这几天, 陆家正在准备酒宴。
一周前, 陆东棠去了北京,临走前,他对陈全说,你空了给孩子取个名字, 回来告诉我。
满月酒,亦是给陆家刚刚出生的小少爷定名的时候。
陈全想了想,不认为陆东棠这是真的在让他取名字。自从那天俩人吵架,俩人陷入冷战已经好多天,当然,陆东棠一向话都不多,冷战的可能只有陈全一人。陈全生下孩子,由于前段时间他身体极度虚弱,哪里也去不了,陆东棠也没有立刻赶他走,反而对他十分照顾。最近甚至日日让他接触照顾孩子。以陆东棠那样冷淡性子的人,这样类似妥协和服软的照顾接近,已是他能做到退让的极限。
陆东棠对他的挽留之意,陈全能感受到。
当初要不是陆家出手救他一家,陈家恐怕早就家破人亡。
可是一想到陆东棠当初对他和陈家做的事情,陈全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放下接受。
“鸣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陈全捏了捏怀中小孩的小肉手,似自言自语。
拥有小名的新鲜出炉的小鸣鸣,张着小嘴露出光秃秃牙床,口水横流。
“别光顾着流口水,爸爸问你呢……唔,你这坏小子!”一不留意,小鸣鸣一巴掌拍在陈全脸色,陈全伸手逗小孩子的小脸蛋,小鸣鸣立刻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
“哎,鸣鸣,鸣鸣,只希望你以后爱说话,活泼开朗,不要像我们一样……”
……
陈全抱着怀中又睡着的孩子,打算把他放回育婴床上。在他转身之际,不期然猛地瞥见一个熟悉人影。
那人身形羸弱,似弱柳扶风。模样看似少年,实际上却是比他还大几岁。
陈全蓦然感到一股沁凉,从头到脚。他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孩子,脸色惨白。
陆晞看见陈全,脸色似乎比他还白两分。
两人分别站在三楼上和楼下客厅,遥遥对望,似曾相识的一幕,只是各自换了个方位。
陆晞很快被陆管家叫走。
陈全回到房间,心绪不宁,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在看到陆晞出现在陆家的那一刻,陈全承认,他怂了。
那天地下室内,带着消毒水刺鼻气味的尖刀,慢慢划开他的肌肤,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每当想起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场景,都悚目惊心。
陆晞,陆晞竟然意图剖开他的肚子取出还未足月的孩子。如果后来不是陆东棠带人来的及时,恐怕他这条命已经折在那里。
陆晞这种近似疯狂的做法,陆东棠现在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选择了原谅?!
否则陆晞怎么还会在陆家出现?
自从陈全清醒过来,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提过陆管家或者陆晞,他后来能下床后也没有看到过。也是,既然陆晞已对他起了杀心,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可能再和平地共处一室。陈全一直以为是陆东棠生气让陆管家和陆晞离开了陆家。毕竟,陆晞当初差点害死他的孩子。
陈全不由想到当时陆晞对他说的话,陆晞竟然为了陆东棠,不惜一切代价去动手术变成了阴阳人。陆晞竟然一直对陆东棠抱着那种心思。
陈全忽然感到烦躁不安。
那时候,陈全就预感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惜当时他只顾和陆东棠冷战,俩人也从来没有就这些事情摊开交谈,以致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再次被人趁机成功利用。
陆晞的出现,则加速事情的爆发。
……
孩子满月前一天,空气特别燥热。
陆东棠今晚返回蓉城。
“再等一天吧,等明天鸣鸣的满月酒一过,他也就该走了。”陈全心想。
就在这时,卧室房门被敲响。
“陈先生,你在里面吗?”
是陆管家的声音。
陈全拉开房门,陆管家正站在房门前。一个月不见,他似乎比之前苍老了些,眼中光芒不在,溢满浑浊和担忧。
“陆管家,您找我什么事。”
陆管家在房门外踌躇半响,这才开口说:“陈先生,虽然我知道现在我没有资格和你说这些话,但请你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救救我的孩子。”
“如果陆管家说的是陆晞的事情,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关于您儿子陆晞,我想陆先生有他自己的安排。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陆管家高看我了。”说这话的时候,陈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如此冷静。
陆晞当日对陈全做出那种事情,陆东棠不可能对他毫无惩罚,陈全亦是不会原谅。
“不,不是这样的,陈先生,只要你肯开口,陆先生他肯定会听你的。陆晞,那天陆晞只是一时糊涂,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害你。”
“陆管家,”陈全出声打断陆管家,“陆管家,您觉得陆晞对我做出那种事情,我会替他说好话?陆管家应该知道,陆先生有多么看中这个孩子,现在我没在陆先生面前添油加醋已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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