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那禅杖真当是半点也打不下去,已是被恶心到整个人都思绪凌乱,超度这种妖简直就是毁他自己名誉,要是被旁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与那妖怪有何等冤孽过往,才痛下杀手,便二话不说,转头便走,那禅杖拄在地上铮铮作响,脸色可怕,眼神凌冽,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们谁去,先打死那头猪。”
猴子看着三藏脸色,犹犹豫豫,扛着棒子要往前走,忽然不知从哪出奔出先前那些少女来,双目含泪,簇拥着跪在天蓬面前,连连哀求。天蓬虽方才宛如无事般,实则受伤不轻,嘴唇隐隐发白,咳嗽时几乎要呛出一口血来,倚靠着坐在地上时,恍若一落难公子,反而衬得他们心狠手辣起来。
“懂什么,让开让开!”猴子对着那些人类女儿可毫无温柔之意,他持着棍棒指向天蓬,嘲道:“你们可知道他就是一只猪妖?”
“我等知道,但公子对我等温柔体贴,照顾我等,已是莫大恩情,还求三人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公子,大恩大德,小女们来世再报。”
猴子却可不耐烦听这些:“照顾你们?说不准是当做食物一般,再不让开,休怪爷爷不客气了啊!”
“弼马温,为难她们做什么,追我来便是。”
天蓬虽这样说着,双眼却是望着那些女儿家们,温柔满溢,伸出手去,抚摸了靠他最近的那位少女,而下一刻,便是卷起了一庭院的风,激起花瓣纷纷扬扬,裹袭着天蓬消失在半空。猴子一时未有料到他居然落跑,正欲逮住那些人类女子询问,却发现那些女儿们已是人影逐渐变淡,黑发肌肤无一不化作花瓣草叶,随风飘散,留下裙子凌乱满地。
“阿弥陀佛。”
三藏将金箍收回袖中,他抬手接住了一朵花瓣,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亦或是毫无表情地望了片刻,而后松开了手指,那花瓣也是不堪三藏身上佛意,离开手指时已是碎裂不堪,很快失去原本模样。
“那些并非人类女子,但也非妖精魔怪,只是依靠了仙气存活,如今仙气一散,自是失去人形。”
三藏若有所思,小白龙面带惋惜,猴子却是真正不懂怜香惜玉,更不懂那呆子为何耗费自身仅存仙气,将死去少女魂魄聚形,见三藏与小白龙均不说话,心中纳闷的很,更是无缘无故不大愉快,开始揣测三藏心意,暗道那和尚不会着了猪妖的道了?这般举止,也能让和尚动心?
而等那猴子胡思乱想之际,三藏已是默念了超度咒,算着应是差不多送那些少女们离开,便将心思又投入到对付那头猪上来,令猴子入云霄四下查看,寻觅猪妖踪迹。
总觉得三藏无缘无故放过了猪妖一次,和蔼可亲的简直不像话,猴子哼哼唧唧不高兴极了,但看着三藏手中禅杖又不敢反抗,一边腹诽,一边还是乖乖照做,这附近山也不多,猴子寻着与庭院中隐隐相似的仙气追过去,很快便发现了某座山脚下红光凝结,心想应是那呆子躲藏之地,又回去禀报师父。
那山距离此处有些距离,三藏不方便前往,小白龙变化为原形,背负师傅前往,游龙白日显于天空,倒引来底下无知百姓惊呼跪拜,大喊神仙。
猴子先是到了那山前,大喊猪妖出来受死,天蓬也不应他,在红光后静静伫立,直到小白龙与三藏落地,才挥手退散了红光,走了出来。
“弼马温,你明知我心仪何人,还来凑什么热闹?”
“呸!爷爷打死你这个作死的瘟猪!”
被接二连三叫弼马温,猴子简直要愤怒到炸裂,也不管三藏是何想法,他先打一顿了事,便甩着棒子扑头盖脸地朝天蓬打去。天蓬也随即抡起九齿钉耙迎战,方才浑身被打出的伤近似好了一般,越战越勇,时不时施展些搬海运水的法术,蒙的猴子一脸水,还挑衅般朝着三藏喊道:“你让那弼马温做你徒弟?倒不如让我来!师傅意下如何呢?”猴子狠狠抹去一脸水,破口大骂瘟猪,爷爷师傅岂会着你的道,收你这不入流的猪妖,丢妖现眼,先自己去照照镜子,再来这里说话!
天蓬冷冷一笑,道不照镜子我也胜过你这弼马温,猴子听着那一声声弼马温,气的呀呀直叫,恨不得当场就将那蠢猪毙于棒下——而三藏今日毫无插手之意,更不愿亲自动手,猴子只能选择自力更生,正逐渐扳回几局,望着有势将猪妖好好教训一顿时,身后某个极度不愿意听闻到的声音响起。
“悟空,手下留情!”
猴子硬生生地将金箍棒停在了半空,满腔怒气无处可施,最后可怜了当地土地老儿,被猴子一棍打得山摇地晃,吓得从土地中钻出来,又见了观音,忙不迭行礼。
观音见了三藏今日袖手站在一旁也甚是诧异,原本还担心那天蓬会不会因旧习不改,调戏三藏而被打,如今看来三藏已是被纠缠到根本不愿打他?反而猴子炸裂了一身毛,语气不善,喊着“菩萨有何贵干”。
“这是你未来师弟,想必也都是旧识了。”
猴子最不乐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观音的声音愈发温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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